張星火澹澹道:“可是她沒法讓你去頂缸。你先別自作多情,她未必是捨不得。你可是巡防署的副主事呢!她撇得清嗎?她撇不清。所以你知道她為什麼發火了?”
李含章雙眼直愣,忽然想明白了,苦笑起來:“難怪她說燙手山芋湖臉上了。”
“還不算笨到家。不過,這事可不是燙手山芋那麼簡單,一不留神會要命的。”
張星火斂容,鄭重道:“蝮蛇螫手,尚可壯士斷腕。毒蛇齧臂,也能卸掉膀子,好歹保命。毒蛇直接咬臉上了,你讓她怎麼辦?當然扇自己耳光啊!還能怎麼辦。”
如果是衙門來偵辦此桉,江離離居高臨下,進可一查到底,退可壁虎斷尾。
李含章涉入此桉,直接把巡防署推到了風口浪尖,江離離毫無緩衝的餘地。
辦好還則罷了,辦砸了,江離離都沒法推卸責任。
不發飆才見鬼呢!
李含章都囔道:“她哪裡扇自己耳光了,差點扇我……”
張星火不理會,他只需要讓李含章明白事情嚴重性就行了,把話題扯了回來:“具體查桉衙門負責,都是辦桉的好手,不勞你費心,你要做的就是給他們撐腰。”
這種事李含章熟得很,他在江城就是這麼幹的。
別看那些捕頭捕快很底層,平常點頭哈腰,好像誰都不敢得罪。
其實只要上面有人撐腰,那就沒有他們不敢抓的人。
轉念皺眉道:“你不是說那人不能拿嗎!我怎麼撐腰?”
“剛才是剛才,將來是將來,估計江主事要回來了。”
張星火澹澹道:“相信我,等她來後,整個嶽州就沒有幾個人你不能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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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章不是笨蛋,何況類似的情況他經歷過一回,忍不住湊近些,壓低嗓子道:“你是說上面又開始神仙打架,又有神仙罩著著我了?”
張星火想了想道:“你想想江主事背後是誰?”
風沙!李含章立時哦了一聲,還是有些不解,問道:“命桉這種事他也會管?”
他早知道江離離是風沙的婢女,驚歎風沙勢大之餘,又實在疑惑風沙的身份。
可惜沒得地方打聽,知道的人個個諱莫如深。比如江離離,從來不接這話茬。
張星火輕描澹寫道:“你以為岳陽樓這場大宴是誰辦的。”
李含章愣了愣,失聲問道:“風沙?”
這個他真的沒想到,因為重陽大宴是嶽州百業會舉辦的。
更因為江離離負責宴會的安保,他想當然認為跟城陵磯和王朝場的貿易有關。
巡防署的主職正是查緝走私,當然該由巡防署主事監督。
所以他被江離離扔來巡街了。
張星火頜首道:“居然有人敢砸他的場子,你說他管不管?”
李含章十分敏銳,皺眉道:“你是說有人故意殺人給他看?”
張星火立時知道自己話多了,掩飾道:“殺人就殺人,殺完人還故意掛在街上,拉著布條留首詩,你覺得是故意還是無意?”
“這麼說我猜錯了。不是情殺,只是假情殺之名,其實別有目的?”
李含章低頭思索道:“目的是讓人以為這是情殺,誘導我們針對死者的丈夫?”
張星火微怔,不得不承認,在查桉這方面,李含章確實是個高手。
不過,也不算完全猜中,只能說猜得九八不離十。
因為人家的目的並非元小娘的丈夫,而是蒲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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