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樓,陵光閣。
儘管深更半夜,陵光閣上燈光徹亮,閣內的氣氛卻說不出的陰暗沉悶。
核心七人這還是頭一次產生了巨大的分歧,分歧雙方爭了許久,愣是沒爭出個結果。
雲虛和易夕若堅決反對風沙以“戰”促談地打算,宮青雅毫無意外地站在雲虛一邊。
風沙則認為退讓,哪怕僅是有限地退讓也只會讓柴興得寸進尺,一旦開始退讓,最後一定會被人家逼到退無可退。
韓晶和雲本真毫無疑義地支援他。
伏劍的態度有些曖昧,要麼一言不發,要麼說些模稜兩可的話,始終沒有正式表態。
雖然她在心裡支援風沙的看法,但是她無法忽視與北周皇帝硬碰硬的後果。
三河幫乃是四靈、隱谷和雲虛三股勢力的集合體,她作為三河幫幫主坐在核心七人的位置上,那麼她代表就是這三股意志的集合,而非她本人。
哪怕她在這裡強行違逆自己所代表的利益,回去之後也難以貫徹。
就好像易夕若代表著易門的利益一樣。
易門同樣不希望與柴興鬧翻臉。
先別提到手的酒榷,僅憑易夕若還是武德司的副使,且是實權在握的冰井務主事。想要說服她反抗頭頂上的皇帝,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次的核心聚會不同以往,趙儀身為外人得以列席。
儘管他一言不發,僅是冷眼旁觀,畢竟還是參與了。
對於這場聚會,他既感到意外又不感到意外。
意外在於這七個人原來完全地串聯在一起,相連之緊密超乎他的想象。
之前一些死活都想不通的事情,忽然間豁然開朗。
原來是這七個人引領著七股勢力相互打著配合呢!
好像竹子成林,漫山遍野,看似各自迎風,實則根系源一。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清楚地底下的根系情況,哪怕把地面上的竹子全部砍光也沒用。
頂多一陣春雨,然後如雨後春筍,再次漫山遍野,永遠砍不乾淨。
更令他吃驚的是,明顯是雲虛掌總,居然不是風沙。
不意外在於這種議事規則與四靈類似,僅是分工不像四靈那樣具體。
所以他瞧得分明,雖然風沙每每將雲虛和易夕若駁斥得啞口無言,只能不停地顧左右而言他,實則一直處於絕對的下風。
目前還是三比三,連多數決都沒有達到,何況只需兩人反對足矣。
聽這一陣,他總算明白了雙方的分歧在哪裡。
雲虛身為辰流王儲,必須獲得北周的冊封以穩固儲位,所以不想惹惱柴興。
易夕若明顯把注下於北周,打算讓易門在此紮根生根,更不可能惹惱柴興。
風沙則隨時可以拍屁股走人,當然不在乎惹惱柴興,哪怕正面硬剛都不虛。
趙儀不僅和雲虛打過交道,與易夕若更是同朝為臣,且身處北周唯二的密諜組織,還都是首腦,於公事上地來往相當頻繁。
所以他不僅知道兩女冰雪聰明,而且伶牙俐齒,居然還是說不過風沙。
顯然風沙說的話很有道理。
政治本來就講究得寸進尺。
不會趕盡殺絕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這口黑缸之中存活下去。
是以,他也認為這一步確實不能退。
一旦退,步步退,遲早會退無可退。
屆時,再想反抗,早已無力,只能任憑宰割。
奈何兩女顯然不敢冒這麼大的風險,去賭柴興當下會服軟和往後不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