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治的陪同,借閱功法之事非常順利。
在治說明了情況後,共工氏的耆老請利和俞到正堂端坐,然後神色肅穆地將一箇中等大小的青銅鼎抬了過來。
抬鼎並沒有用隸妾,而是共工氏的嫡系族人親自動手。
在大禹鑄九鼎之後,鼎這種器物就有了嚴肅而神聖的意味,往往是身份地位的象徵。
共工氏做為次頂級的貴族,家族地位是允許使用鼎的,而且也有這個財力使用鼎。
在一些禮節性的客套後,俞開始閱讀銘刻在鼎上的銘文。
這個時代,各個不同的部落之間,使用的語言文字是有區別的。
不過共工氏和相柳氏同出一源,準確地說,相柳氏原是共工氏的分支,自然能看懂共工氏使用的文字。
一些模糊的地方,也有治幫忙解釋。
這一路上,俞和治已經熟悉了起來。
治是一個非常嚴肅而有分寸的人,沉穩有力,談吐優雅,看到他,俞總想起自己的弟弟,然後又會想起自己那改嫁給弟弟的妻子,所以心情不怎麼好,連帶著對俞也不冷不熱。
利和治倒是挺聊得來,談到陽城的局勢,王朝的政策,總有說不完的話。
每當這個時候,俞就會明白。利其實比自己更適應這個世界。
利之所以表現得離經叛道,是因為利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不願意浪費時間去維持一些他覺得沒有意義的東西。
但實際上,利的骨子裡還是一箇舊式貴族,只是保留著從大禹治水時代遺留下來的篳路藍縷,和脈脈溫情,所以看不慣現在的一些現象,一些人。
而俞很清楚,自己不是利這樣的人。自己才是真正的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想清楚這一點,俞突然覺得很孤獨。
比知道妻子改嫁時還要孤獨。
把共工氏版本的軒轅陰符經背下來後,俞和利沒有留在共工氏做客,很快便告辭了。
“怎麼樣,能把你差的那一點點給補上了麼?”利問道。
俞仰頭看著天,嘴裡唸唸有詞,完全神遊物外了。利喊了幾聲,他才回過神來,搖頭說:“還不知道,先回去研究研究。”
他們慢吞吞地向鄴邑趕去,這陣子俞的話特別少,總是一副沉思的表情,利也不去打擾他。
有時候走著走著,俞會突然翻身下馬,在路邊草地坐下,抱著頭冥思苦想。
偶爾俞會突然提出幾個問題,利總是詳細回答,不說半句廢話。
利注意到,俞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估計是遇到了難以解決的困難。
果然,還沒到鄴邑,俞就不打算回去了,他一副牙疼似的表情:“不夠,還不夠,共工氏版本的軒轅陰符經對我很有幫助,但是還不夠。還差了一點!”
利很有耐心,笑問道:“差了些什麼呢?”
“我聽說妖族也是有功法的,”俞抬起頭,眸子裡閃著狂熱的光芒,“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