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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和熊兵衛和石田屋紡織女工——狐貍妖怪的麻由碰面後,我們一同把惠美送到了命蓮寺,命蓮寺的住持聖白蓮給我們安排了一個小小的房間,寺廟的工作者煮好了我們帶來的藥後,聖白蓮親自給惠美餵了點藥,但是餵了不到一半後聖白蓮卻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被人稱為母佛的聖白蓮搖了搖她那長長的捲曲頭發,鮮豔的漸變色頭發甩得如同波浪。為我們上下打點好關系的紡織女工麻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聖白蓮大人,您……怎麼了?這孩子有什麼嚴重的病嗎?”
聖白蓮繼續搖頭,隨後她嘆了一口氣。
“不,不是這樣的,只不過這個孩子太虛弱了,喝這些藥我看反而會害病。”
聖白蓮說完,把藥湯放到一邊。
“怎、怎麼會這樣。”
聽到聖白蓮的話,我一時間腳軟跪不住,坐倒了下來。
“不是說她會死,只是她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來休養,還要好好補充一下營養才好把病治好。”
聽到這話,我心裡舒坦了一點,但是一邊的麻由卻坐不住了:
“是說要住得久一點嗎?”
聖白蓮點點頭。
麻由的狐貍耳朵一下子豎起來:“聖白蓮住持!沒事的!這孩子只需要一個相對較好的環境去養病而已!如果是擔心錢的問題的話,我們稍後會支付對應的費……”
聖白蓮掩著嘴笑著擺擺手。
“不是這樣的問題,出家人慈悲為懷是不會為了這點錢而打破自己的許諾,只是我感覺到整個幻想鄉有點朝著我不太喜歡的方面發展而已。”
聖白蓮的眼裡帶著慈祥的笑意溫柔地撫摸著惠美小小的腦袋。
“最近這樣營養不良的孩子越來越多了。”
我們都彼此愣了愣。
“自從山上的神明把電纜拉到人間之裡,而村長大人有意促進生産並把我們的産品銷售到幻想鄉各地開始,這樣的孩子就開始越來越多了。”
我捏住了拳頭。
“那是因為那些工坊的主人太可惡了。”
我咬了咬牙,強行插入了話題。
“我們這些孤兒根本就沒有飯吃。除了做這些不合理的工作之外,我們根本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我的話引起了熊兵衛的共鳴:“人類也如此,我們半獸人和妖怪都一樣的。我和升小子都是來自同一個工坊的,工坊的工作量很大,起碼我一個人就做了正常來說三四人的工作。”
熊兵衛嘆了一口氣。
“師娘還抱怨我吃得多,那也是沒有辦法的,我也就只是正常男性三倍的食量,按著這麼勞苦的工作,這種食量還是正常的吧?為此她還處處想著怎麼讓我吃少一點,真是的,又想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麻由隨著熊兵衛的話默默地點了點頭,順著熊兵衛的話說下去。
“雖然我不好說,但是我想說的是很多工坊的主人根本就是比惡鬼還要可怕,比吃人的殘暴妖怪還要可怕幾倍!”
麻由忽然抱住了自己瑟瑟發抖:“妖怪的部族確實很殘酷,我的母親拋棄了我,我的部族驅逐了我,僅僅是因為我的法術不夠好就遭受這樣殘忍的對待,我聽說人間之裡現在對妖怪很友好,只要不會彼此傷害,好好工作就能夠在這裡待下去,但是呢?來到這裡,給標上的只是底層勞工的標簽,只能夠做很低端的絕對沒有前途的工作來面前維持得了生活。”
麻由雙目瞪得大大得,煞是可怕。
“石田屋為了擴充套件業務,要求我們不停地生産産品。每天完全沒有限度的工作,機械重複,每天都是訂單訂單,趕工趕工,我活著別說像個妖怪,也不像一個人,就好像什麼機器的部件那樣,沒日沒夜地工作,還要被人處處蔑視。活得比泥巴還賤。我經常想著,我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還不如在部族的時候被弄死算了……”
麻由說不下去了,聖白蓮一把摟住了她顫抖的身體,如同母親那般溫柔地撫摸著麻由,這樣子麻由才逐漸恢複了一點神色。
不知不覺之間,這裡就變成了比慘大會那樣。
雖然我的年紀在這裡是最小的,但是我不由地感覺到一陣不公平。
人間之裡其實很繁華很富裕的。
不說四大家族這些,就是我、熊兵衛以及麻由共同工作的作坊上層——布店石田屋就已經表現得非常誇張。
據說石田屋的當家——石田楓每天都要宴請各路掌櫃老闆,每天都是大魚大肉,上的菜品不僅僅要好,還要多,就算是幾個人也好,也得把菜品擺得招待人的桌子上也是滿滿當當的,出入有專門人員作人力車接送,屋子也是有我們工坊十倍之大,而石田楓的家中只有三人卻找數十人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