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了,你的妹妹要去命蓮寺。”
我抱緊了惠美一言不發。
“這一次你頂撞師傅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你要記住,你的妹妹去到了命蓮寺之後你就要拋棄她。”
啊,我知道的,春師娘肯定想著一些自以為是的“好主意”。
“命蓮寺的人都是佛教徒,你把妹妹拋棄的話他們不會不管的,好的話,或許還能成為尼姑,不好的話,以命蓮寺的人脈給她找個作坊什麼的學徒也是可以的。”
我搖搖頭。
“不要?為什麼?!你難道想拉扯著這樣的拖油瓶?!”
春師娘尖銳的聲音讓我覺得難受,我連忙捂著耳朵。
“不聽?!給我松開手!給我仔細聽清楚了。”
春師娘彎身抓住我的手掰開,不顧被吵醒的惠美,當著她的面直勾勾地說出了如同凜冬一般現實的冰冷話語:
“給我聽好了!我們可養不起兩個小鬼,熊兵衛雖然很能幹活但是他吃得也多,我們不是你想的那麼富裕!我們一直被石田楓這個惡鬼榨取著工坊的收入!”
惠美瞪著眼睛不知所措,我抱緊惠美,試圖不讓她害怕,但是惡毒的言語攻擊卻完全沒停下,春師孃的話語如同漆黑的毒水那樣繼續傾瀉而出:
“養你是可以的,但是再多一個只會拖累人的女孩子就不行了!你懂了麼?你好好給我想清楚了,你拉著這麼一個拖油瓶,除了我們家,你去到哪都不會有人要,現在我們家也已經到了不能幫你養拖油瓶的時候了,懂了嗎?”
我不想回答,但是想到對惠美的影響,我還是連忙點頭。
“哼,知道就好,什麼都不知道的臭小鬼。”
春師娘帶著不屑站直了身子,她扶了扶因為彎身而皺著的衣服,恢複了往日那刻板的樣貌,似乎剛才那一副尖銳狂熱的姿態不從存在那樣。
“我願意給飯給你妹妹吃就是給你莫大的恩惠,你要知恩圖報。”
說完,春師娘就回到了拖拉門那邊,然後拉開拖門離開了工坊。
我看著拖拉門那邊漏出的電燈的光,不由感覺到寒意。
“哥哥……對不起。”
惠美一副哭出來的聲音支吾出讓我不願聽到的話。
“沒事,惠美,不是你的錯,那都是春師娘不講道理。”
我不停地撫摸著惠美的頭,希望這樣能讓惠美冷靜下來。
“不……師娘說對的,我感冒了,要是傳染給哥哥或者師傅,那麼師娘這個家可是要倒的。”
惠美雖然發燒,但是意識卻挺清晰的,沒錯,就如同惠美說的那樣,這也是師傅很擔心的事情。本來就對女孩子的惠美有意見了,現在出現這麼一出,就更加對惠美有意見了。
“哥哥要拋棄我嗎?”
惠美支吾著問道,和麵對熊兵衛以及師傅師娘他們不一樣,我斬釘截鐵地回答惠美的問題:“不,惠美,我發過誓的,我是絕對不會拋棄惠美,無論我發生什麼,都會讓惠美健康地活著。”
惠美點點頭,安心地笑了出來。
“哥哥,我們會換地方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點了點頭。
“看情況吧,如果真的沒辦法,我寧願換地方,我寧願乞討都要和惠美在一起,我絕對不會拋棄你。”
惠美一邊笑著,一邊抓著我的手,就好像確定我站在她一邊那樣。
“惠美,到時候你要到命蓮寺養病,養好了,我們會繼續再一起的。”
“嗯。”
“惠美真乖。”
“嘻嘻”
惠美用她的小腦袋蹭著我的胸脯,像一隻小狗那樣呼吸著帶有我味道的空氣,或許她冷靜了下來,呼吸也逐漸變緩,然後她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