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直都在教他寫字嗎?”
由希帶著尷尬的笑容說:“是的,十幾年來,我一直不忘給他進行教育。我想,就算不願意說話,那麼起碼也要學會寫字。”
“……”那份尷尬的笑容隨即消逝。“但是紀夫就算會寫字,也不太願意和外人交流的樣子。雖然和我還是能有點語言上的溝通,但是對於外人是幾乎不會進行交流。”
我半信半疑地看著由希,我把手放入裙子的口袋裡面,思索著由希的話。
……也就是說,就算我去見紀夫,也可能沒有任何結果。
因為按照這個母親的說法,紀夫是不會向他母親以外的人表露心意的。
不過這不一定如同這個母親的所說的,老實說,我並不信任由希,總感覺她在隱瞞什麼的,或許現實真的如此,但我也不願就此放棄,因為,不實際試一下,就不會知道真相。
“讓我和紀夫獨處一會吧。”
我說出此話的一刻,由希的帶笑的面容瞬間抽搐了一下。
我不明白為何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之前我們接觸紀夫的時候,她也有相同的反應。不過既然田中先生和紀夫說過話,那麼也就是很有可能就是單獨和紀夫相處過。按照道理來說,是無所謂才對的。所以,這也是我懷疑她的理由之一。
“我明白了。”由希走到外面貼滿漢字的門前半跪下來,輕輕地推開一點,往裡面窺視了一下,然後才把門開啟,
“請進吧。”
我向由希點點頭,隨後,才恭敬地走入昨日那個透光性很好的房間。
我環視了一下這個房間,這裡非常幹淨,整潔,幹淨整潔到連一些生活氣息都沒有,除了對著視窗的那張書桌上還留著墨硯和紙張,甚至我會覺得這裡的人都是幻影,完全沒有人存在過的樣子。
周圍還是如同昨日一樣光亮,雖然外面還是烏雲密佈,但是在這個房間完全不會覺得晦暗,我覺得,無論是誰都不會覺得這個房間會晦暗,因為這個房子裡面,就數這個房間的採光最好了,而且從來不會關窗的樣子,白色的窗簾舞蹈著,也為這個房間的明亮的原因之一;我瞧著那隨風飄蕩的白色窗簾散射著陽光,讓我覺得目眩,也讓人覺得莫名的壓抑。
“拜託你了。”說完,由希就把房門關掉,嘭地一身,拖門猛地合上了,恍惚之中的我就好像來到了另外一個空間,一個不屬於幻想鄉的空間。
我往角落裡看去,綁著馬尾的少年,正在那個房間唯一算是陰暗的角落出神地玩著他的銅幣,他的雙眼由此之終都沒有看向我這個不速之客。
我脫下圍巾和大衣,坐在他的面前。凝視了他很久。
但是他好像我不存在一樣,依舊玩著他的銅幣,銅幣在他的指間滑動,從尾指到大拇指,從左手玩到右手,不亦樂乎的樣子,好像如果允許,他就能一個人和一個銅幣玩到天荒地老。
“紀夫。”我終於忍不住了,叫了他一聲。
這個時候他才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我,
他那混沌的眼神裡面,讀不出任何東西,可以說,他根本就沒有眼神,只是單純地把頭抬起來,望向聲源處,把瞳孔聚焦,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在發出聲音而已。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空洞的視線讓人如同針紮一樣難受。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用著那空洞的視線看著我,我很想別過視線,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別開眼睛很可能就再也進不了這個孩子的心房。
飄舞著的潔白窗簾帶進了寒冷的風,那些風吹得我身體打顫,我忍受著雙重的折磨,但是這是我願意忍受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産生這種如同聖人一般的舉動,但是我很明顯不是為了普度眾生,我只不過是滿足我的探求心而已,我堅持相信是如此。
“神武天王……八歧大蛇,平安時……”
忽然之間,紀夫開始說起了話,我是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開口說話的,而且突然之間,說出這種東西,任誰也會被嚇到吧?
“歷、歷史?歷史的話我很在行哦。我知道很多人所不知道的歷史事件就是了。”
紀夫看著我,依然帶著那空洞的眼神,完全讀不出他內心在想些什麼的。
“天幹,地支……”
接著開始說起五行八卦來了。
如果單靠正常思維來理解的話,從神武天皇到五行八卦,我是找不著關聯點。
如同喪屍一般的人類,難道大腦也腐朽了嗎?
我一瞬間腦海中浮現出這種羞辱人的想法,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
“德川家康……烏龜……”
我嘗試著跟著他的話說下去。
“將軍?你是想說將軍嗎?”
紀夫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