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翕聽完他的話,也很感慨:“薛前輩真是有心了。”
西門大夫長舒一口氣,像是放下了一個背負多年的包袱。
但舒完這口氣後,他的臉色又灰敗了幾分,因為他已經很久不曾說過這麼多話。
李翕見狀,忙按住他的肩膀,取出自己金針。
三針下去,西門大夫的狀態似乎稍微穩定了一些,叫原芙月驚喜不已。
“宮主哥哥!你能救叔叔的,是不是?”她這麼問李翕。
李翕還沒回答,西門大夫就先開了口:“阿月……你幫叔叔一個忙,好不好?”
原芙月以為是自己太激動了會影響李翕施針,一邊點頭一邊還捂了捂嘴,彷彿在跟他保證自己會安靜。
見她如此,西門大夫的面上也浮現出了幾絲笑意。
他對原芙月說:“你去趟東閣,把我書架上……架上那個上了鎖的盒子拿來,交給李宮主。”
原芙月噢了一聲便小跑著往東閣方向去了。
她一走,西閣內頓時只剩下了西門大夫和李翕兩人。
李翕的動作始終沒停,但每多施一針,他的表情就越凝重。
施到最後他閉了閉眼,道:“您撐不了多久了,阿月她總會知道的。”
西門大夫苦笑著搖頭,說他不是想瞞這個,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是瞞不住的。
而且以原芙月的聰慧敏銳,未必就不知道這一點。她只是太過不捨,所以仍在拼命挽留罷了。
李翕想了想,問:“那您是還有別的事想告訴我?”
西門大夫說是,他有個請求。
“我的狀況,李宮主都看到了。”他說,“我隨時都可能撐不住這口氣。”
“死其實沒什麼,人生在世難免一死,但我……我放不下阿月這孩子。”
李翕大概能理解:“她同我說過,她在家中常受委屈,而您是世上對她最好的人,雖不是父女,卻親似父女。”
西門大夫:“那她肯定也提過,她有一個盲了眼的兄長。”
提到原隨雲,李翕便皺了眉:“對,她提過,那人搶過她的劍。”
西門大夫又道:“這位原公子不知從哪裡得知了靈鷲宮有換眼治盲的法子,最近這一年一直在四處派人打聽靈鷲宮的下落。”
“他性偏執又善偽裝,人也聰明,我總擔心哪天真被他找到了靈鷲宮,知道了具體的法子後,會使手段謀算阿月的眼睛換給他自己。”
至此,他其實還沒有真正把他的請求說出口,但李翕卻已直接打斷了他。
李翕道:“您放心吧,他辦不到的。”
“哪怕他有朝一日真能潛入靈鷲宮,他也只能繼續瞎著。因為生取活人雙眼來換眼的法子,早就被我爺爺燒毀了。”
所以當今世上,還知道並會這法子的,就只有虛竹一人。
原隨雲哪怕本事通天,也要挾不了虛竹替他換眼,更不要說替他換原芙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