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凡差點沒被嚇哭。
雖然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醫院這種地方,實在和電視上的鬼片有莫名的關聯感。
一害怕,腦子便像短路了一樣,“雀雀,我我我……”
成闕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隨即牽住她的手,“別怕,你不是一直想問我譚家的事?一會兒就知道了。”
柯凡還是有些猶豫,拽著成闕的袖子拒絕行動。
“星星給你的錦囊呢,開啟看看。”
柯凡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拿出錦囊,拆開一看,是個銀制平安鎖,背上刻著一個歪歪扭扭的譚字。
柯凡只覺得這鎖有些眼熟,待看到“譚”字,刷地抬頭看向成闕。
成闕的臉上不複笑意,“就是你想的那樣。”
他拉著她走進病房,她的手冰冷得彷彿已經失去了溫度。
病房和下午一樣,光線充足,只是蔣星的床上,坐著一個穿著中學制服的少年。
那少年轉過身來,臉上笑容燦爛卻毫無血色,帶著些許詭異。
柯凡看清了他的臉。
譚有言。
譚有言見她呆呆的,先開了口:“姐姐還記得我嗎?”
柯凡這會兒心中思緒萬千,卻目光呆滯,“你怎麼……怎麼變成這樣了。”
“劉初那狗東西,殘害完阿雪,又帶人把我打死了。”譚有言看著雪白的床單輕聲地說著,卻透露著莫名的寒意。
“他早該死了,他這樣的人,活著毫無意義。”他說完,抬頭看向柯凡,“姐姐你說對嗎?”
柯凡被他這突然的一問給問愣了,站在她身側的成闕開了口:“活人的事交由活人自己解決。你這麼做,下去還怎麼見譚叔和譚姨?”
少年蒼白的面孔突然猙獰,“劉初這畜生都不如的東西!我姐姐在巷子裡求他的時候,他可有一點良心?一群喝人血的東西,算什麼活人!要不是他,我姐姐也不會自殺,我爸媽也不會莫名身亡!爺爺奶奶也不用搬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譚有言自嘲地笑了,“至於我,既然做了這事兒,就沒打算下去。在這人間當個野鬼也不要緊,還能看看爺爺奶奶。”
柯凡聽他還提到了譚家夫妻,十分不解:“叔叔阿姨怎麼了?”
譚有言青白的面容看起來陰沉扭曲,聲音卻十分平靜:“劉初找人作法,害我爸媽在那高架上沒了性命。”
少年的語氣越平靜,柯凡越心驚。
譚有言是譚家唯一的男丁,不同於他姐姐譚雪的教育方式,他從小就被嚴厲管教。
小孩子玩性大,膽子又肥,經常翻窗溜出來。
那時候的譚有言還是個小胖子,翻窗的時候不小心屁股先著地,被大樹後面的柯凡看見了。
小胖子紅著臉摸摸屁股,看見柯凡躲在大樹後面笑得不能自己,委屈得嚎啕大哭。
柯凡沒有哄小朋友的經驗,一時間手足無措。
於是兩個人就這麼站在院子裡,直到偷溜回來的成闕路過,情況才有所好轉。
成闕被柯凡拉到小胖子面前,看著胖嘟嘟的譚有言,掏出了口袋裡的糖,開啟包裝紙往他嘴裡塞了進去。
從此三個人便達成了身後的戰略友誼。即使譚有言和他們有八歲的年齡差,也不妨礙三個人一起搞事情。
她是獨生女,便把譚有言當弟弟一樣看待。下了課也不愛複習,經常到譚家找小胖子玩,不勸他減肥,還和他分享自己的零食。
於是譚有言直到她出國那一年,都沒有瘦下來,反而有些越變越胖的勢頭。
她還特意跟譚爺爺學雕銀,本想給譚有言雕個物件,卻突然被父母親送出國,只好在平安鎖上刻了個“譚”字,當作臨別禮。
沒想到出國十年,歸來卻已是物是人非。
譚有言的面目逐漸猙獰起來,扯出狂放的笑容:“他既然敢使這些陰邪的把戲,那我倒是要看看,哪個活人能比得過我!”
“要他命的時候,我問他為什麼對我爸媽下手,他居然說,因為在夢裡夢見我爸媽向他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