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哪種可能,此事都不是一個好兆頭。
鍾漢朗說:“這……這微臣不知,或許是南越王剛繼位,宮內又逢此大變,一時間顧不上這些禮節。”
燕皇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鍾漢朗是個博學之士,而且也很懂得應變,可是察言觀色的本事太差了。
可是之前幾位皇子爭儲,朝廷內免不了有幾派爭權奪利,損耗頗大。
現在大燕的朝堂中人才凋零,讓鍾漢朗當尚書右僕射也是矮子裡面拔將軍,不得已而為之,實則他的本事,是不堪擔當此任的。
只好繼續發問:“那你此次去南越,可曾發現什麼異常?南越的新王,他是否有不臣之心?”
“這……”鍾漢朗只是一個臣子,哪裡敢妄下斷言,他更是個本分人,更不敢輕言人家謀反。
只能模稜兩可的說,“南越王雖然年少,但是對待使臣客氣有禮,不曾逾越規矩,也不曾僭越本分,他好像沒有什麼別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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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燕皇想聽到的答案,所以他遲遲沒有開口表明態度。
半晌後,才出聲說:“南越的事暫且先放一放,朕見你的摺子上寫,這次西秦派出去的使臣是世子?”
聽到話題轉移了,不再糾結奏摺一事,鍾漢朗覺得自己彷彿從苦海中脫離出來。
立刻答道:“是是是,西秦世子檀逸之是這次前往南越的使臣。”
當提到“檀逸之”三個字,燕皇眉心一跳,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讓人氣憤的姓名,兩道濃眉頓時皺在一起,像是打了個結一般。
聽到這個在金陵為質多年,卻裝傻將別人耍的團團轉的檀逸之,燕皇的當然忍不下這口怨氣。
當初傳來西秦王病危的訊息,他以為王位空懸,甚至有可能改立世子,才趕緊放“傻子”檀逸之回去繼承王位。
哪裡想的到,檀逸之一回到西秦,不僅他痴痴傻傻的“瘋病”遇到神醫好轉了,連西秦王的重症也在神醫的醫治下轉危為安,痊癒脫險。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誰都不會相信的。
但是燕皇好顏面,九五之尊的天子怎麼會有犯錯的時候?
不能直說自己是中了計,又沒辦法再將檀逸之召回來,所以這才讓人更加咽不下這口氣。
燕皇眯了眯眼,緩緩的問,“那以你所見所聞,他有沒有不、臣、之、心?”說到最後幾個字時,突然加重了語氣,幾乎是咬牙切齒,似乎隨時要拍案而起。
鍾漢朗一驚,隨即覺得自己的後背滲出了汗。
他本就是易出汗的體質,經過這麼接二連三的驚嚇,更加惶恐,這汗珠肉眼可見的涔涔而落。
更不明白,皇上為什麼這麼執著的問別人有沒有不臣之心。
心想,自己只見了西秦世子兩面,一次是在南越王宮內的宴席上,一次是在臨別時的送行告辭上,短短的兩次會面,連話都沒說上幾句,能看得出什麼。
近年來大燕勢力微弱,但是西秦隱隱有崛起之勢,不容小覷。
所以,這個問題鍾漢朗更加不敢輕易回答了。
接下來他說的一句話,乃至每一個字,都可能會影響到西秦和大燕的關係,直嚇得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來,連模稜兩可都做不到。
燕皇見他的神情惶恐不安,心內嘆息一聲,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了。
見到這種慫人的樣子就心煩,揮了揮手,讓他退下去。
鍾漢朗擦了擦汗,連忙告退,腳底下跟抹了油似的,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片刻後,內監總管李規走進來,右手提著東西說:“陛下,這是齊王殿下送來的參湯,給您補身的。”
“且放下吧。”
說完,燕皇的身子放鬆,隨意向後面的座椅一靠,換了一個舒適愜意的姿勢,姿態隨意,像是鄉下曬太陽的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