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安不與之多浪費唇舌,越過他,走到後堂裡去見祖母了。
只剩下蕭廷一個人站在原地,那發愣的神情模樣,像只呆呆傻傻的鴿子。
因為已經被老夫人訓了一個下午,腦海中的迴路一時還轉不過來,疲累之際更加心情暴躁。
如果說之前蕭廷費盡心思地謀劃了這麼一個佈局,想把蕭易安丟進牢獄裡待上幾天。
那麼現在才不過短短半日,她就被無罪釋放,是對自己最好的打臉。
蕭廷沒想過真的給蕭易安扣上一個謀逆的罪名,畢竟把這一顆從小養到大的棋子弄死對自己也沒好處。
可是他更沒想到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蕭易安就能全身而退,好像真的是清清白白一樣。
起碼,大理寺總能查出來她與彩蝶軒的關係吧。
但是瞧現在這個結果,顯然是沒有查出來什麼,否則此事此刻她應該會待在大理寺的牢獄裡。
蕭廷仍舊難以置信,不知道她是用什麼手段,居然糊弄過了大理寺的審查,證明與彩蝶軒沒有關係。
白日裡他還因為蕭易安被大理寺的人帶走而高興,現在看來,自己才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而蕭易安還不知道要和老夫人說些什麼,肯定是又在詆譭自己,或許這樣詭計多端的性格也不愧於她的父親。
他回想起那日,從郭嚮明手中將尚在襁褓中的嬰兒搶出來時,不曾想到自己會反過來受制於人。
蕭廷此時已經萌發了殺意,但想到自己的野心和籌謀,他又生生地將這種想法按壓下去。
一十七年的隱忍,如果就這樣毀於一旦,實在是太可惜了。
這條小毒蛇的身份實在是太有利用價值了,讓人實在捨不得放棄。
他想了又想,再三忍耐,終究還是打消了要下毒手的想法。
……
另一旁,蕭建在聽完了妻子和女兒的敘述後,質疑的搖了搖頭,“這不可能。”
二夫人唐若萱的臉色當即沉下來,“這有什麼不可能,都是我在德榮堂親耳聽到的,不信你問問韻兒,這些事是不是真的。”
“是,母親所說的都是真的。”蕭清韻不等父親開口問自己,就回答說,“大伯父想要害五妹妹,這的確是祖母親口所述。”
蕭建有些好笑的說:“你們母女二人今日還到德榮堂去聽牆角了?若是叫人看見了可是要鬧笑話的。”
又對夫人說:“韻兒的年紀還小也就罷了,你怎麼也做出這種事來。堂堂一個當家主母,在外面聽牆角像什麼話,以後你還怎麼管教下人……”
“不說這事,一碼事歸一碼事。”二夫人的重點偏移,連忙將話題扯開,“若不是我聽牆角,難道能知道這秘密嗎?你想想,虎毒尚且還不食子呢,連自己的女兒都能下手毒害,這樣的人不得不防。”
蕭清韻附和道:“母親的擔憂不無道理,父親不妨好好的考慮一下。大伯父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令人詫異,沒辦法讓人不擔心。”
“祖母不宣之於口,是擔心事情傳揚出去有損侯府的一面,可是人命關天,如果五妹妹有什麼損傷或是真的丟了性命,這就不是簡簡單單關於顏面的事了,倒是後悔都來不及。”
蕭建思索了半晌,兩人雖是同父異母,但他與蕭廷的感情還算是不錯。
可是如今出了這種事情,妻子和女兒的話總不會作假,他也覺得應該重新審視這位長兄了。
並不僅僅因為這件事情,今日在朝堂上有御史參奏了蕭易安一本,他的目光轉到這位長兄身上,見對方雖然也裝出了些憂慮的樣子,並那焦慮的眼神並不是真正的擔憂。
而且也沒有在朝堂上維護自己的女兒,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而言,這種做法顯然有些奇怪。
所以他當時便有些懷疑,或許這樣的結果,正是蕭廷所希望看到的。
面對這樣大的罪名,卻如此淡定,看起來怎麼都很蹊蹺。
蕭建微微點頭說:“知道了,防人之心不可無,夫人說的話我都會記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