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蕭易安手中的那隻空碗時,阿史那燕的表情猶如吃了一隻蒼蠅,張著大大的嘴巴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這酒性極烈,本就不是尋常能女子所能飲的,更別提一口氣喝下這麼多。
正是因為知道齊王妃這些嬌生慣養的女子做不到,所以她才那麼大的口氣,張狂到目中無人,將話說的滿滿的,壓根兒沒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捫心自問,喝這麼滿滿的一碗酒,連她自己也做不到。
可這一切設想和侮辱,如今卻都狠狠的打了臉,尤其是看到蕭易眼眸中的一抹嘲笑意味時,她忍不住生出膽怯之心。
“怎麼樣,郡主看清楚了嗎?”
說著,蕭易安拿起了那隻方才被阿史那燕摔在桌上的羊皮囊,遞給身後的清漪,“為公主再倒上一碗。”
同時,身子不動聲色的向右邊移了移,遮擋住了身後的清漪。
清漪接過羊皮囊,浮現一絲笑意,“是。”手指輕微抖動,有意無意的伸向了藏在腰間的一個小布袋。
蕭易安挑了挑眉,“為表誠意,公主當然也應該喝下一碗酒才對,否則,又怎麼對得起剛才的“豪言壯語”呢?”
“這……”阿史那燕尷尬的臉色,恨不得鑽到地下去。
慕容晟見困局解開,高興的拍了拍手,附和說:“郡主說的有理,公主也應該喝下這麼一碗酒才是,這樣才是禮尚往來啊。”
阿史那燕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臉色一紅,看向身旁坐著的王兄。
達利王子解圍道:“郡主酒量驚人,著實讓人驚訝。王妹方才是有些唐突了,她年紀小,說話不經大腦,難免一時衝動,說出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話來,小王待她賠禮了。
這酒並非尋常人所能飲,王妹身體孱弱,又兼初到金陵水土不服,近日來身子欠佳,飲酒難免惡化病情,還是小王代為喝下吧。”
這下子形勢逆轉,慕容晟記著剛才這些突厥人的咄咄逼人,哪裡肯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拒絕道:“達利王子此言差矣,如果說起年紀,永嘉郡主的年紀豈不是更小?她都能飲下這一碗酒,怎麼公主卻不行了呢?再者,公主方才的言語之中大為輕蔑,對大燕的女子多有誤解,如今也總該親身證明一下才是,否則又怎麼對得起剛才的豪情壯志呢?”
齊王妃緊接著說:“是啊,按照方才公主所言的道理,若是拒絕飲下此酒,豈不是存心輕視大燕?這種事情,達利王子應該不會任由其發生吧。”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齊王妃又把剛才那套言論送還給了突厥人。
達利王子哭笑著說不出話來,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誰料的到,蕭易安竟然能若無其事的飲下這麼一碗烈酒,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打亂。
還沒來得及藉此侮辱大燕呢,這第一步就被人截殺了,如今可真是進退兩難。
“我勸公主還是喝了這碗酒,別做一個被別人看輕的膽小鬼。”
清漪從後面將酒遞上來,蕭易安接過後,越過達利王子直接拿到了阿史那燕的面前。
“剛才那樣自信滿滿,現在卻這樣畏畏縮縮,真的是讓人沒辦法不嘲笑呢。”
她壓低聲音,“難道突厥的女子也都像公主一般,只會打打嘴仗,實際上膽小如鼠,連大燕女子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阿史那燕被話一激,身體打了個寒顫,不忿地說:“住嘴!你胡說八道什麼?”
蕭易安將剛才的話盡數又還給了她,“那就勞煩公主證明一下吧,只是飲一碗酒而已,怎麼這樣囉嗦,婆婆媽媽的,突厥的人難道都這樣只會耍嘴皮子功夫嗎。”
再怎麼都不能輸人輸陣,阿史那燕將心一橫,直接拿起那酒喝了下去。
如此烈酒,饒是她再怎麼勉強也只能喝個兩三口,臉上已然浮現出兩旁紅暈。
略停了一停,阿史那燕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再多喝一口都極為勉強了。
偏偏蕭易安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公主可要把酒喝完才是,莫要傳出去,被人取笑突厥人沒有信義,出爾反爾啊!”
達利王子在一旁看不下去,出聲勸阻道:“還望郡主適可而止,王妹的酒量尚淺,經不起如此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