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是用以齊王側妃的身份嫁進去,重生後則是以永嘉郡主的身份再次來到這個地方做客,這裡的一草一木她都極其熟悉,可是物是人非,心境早就不似當年了。
越過門前的一對石獅子,她抬頭看著齊王府的匾額。
有一剎那的錯覺,彷彿回到了初次嫁給慕容晟的時候,紅妝盛顏,被一頂花轎抬進了王府。
那時她是滿心的忐忑和緊張,一連著三四晚都沒能睡著,帶著一個初出閨閣,乍為人妻子的不安和好奇,哪裡能想得到,日後等著自己的,會是一個如臨深淵般的結局呢。
“郡主怎麼不進去?”
蕭易安回過神來,看向眼前的女子,一襲淺紫色的織金飛鳥攢花長裙,委委拖地,莊重卻不失秀麗,昭示著她在王府中不同尋常的地位。
簡單的流蘇長髻,發端簪著一支玉蘭花模樣的白玉簪子,薄施粉黛,眉目間溫柔似水,如春波瀲灩。
蕭易安向對方施禮,緩緩稱了一聲,“齊王妃。”
這是一位老熟人了,齊王府的女主人,慕容晟的原配妻子,姓氏為張,名語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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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身書香門第,識文斷字,性格溫柔大方,從不苛待下人,對側妃們也很好,沒有做過任何刁難之事。
只是可惜這樣一個人卻不長命,在蕭易安嫁過來沒幾年之後,便撒手病逝,駕鶴西去了。
她詩書之家,禮儀周全,一舉一動都像是從模子裡刻出來似的,雖然相處時有些無趣,卻絕讓人挑不出錯處。
蕭易安初次見她時,便有種說不出的好感,如今再見,仍舊覺得她是個極為難得的良善之人。
她是再見故人,可兩人正好相反,張語嫣卻是第一次見她。
雖然不曾見過面,可是這位在金陵城揚名已久的永嘉郡主,她早就聽聞其名,料想也應該是個不同尋常的女子。
今日一見,容貌身姿果真非凡,不由得頓生想要親近之感。
“早就聽說郡主才貌雙全,行事磊落,膽識過人,今日有幸得見,方知傳言不虛。”齊王妃上前一步,“說句唐突的話,郡主的美貌當世而論,真是少有人及,我今日也是長了眼界。”
張語嫣說話的聲音雖然輕柔,可是卻隱隱透出一種極為難得的信服之力,她的稱讚更是讓人如沐春風,絲毫沒有客套的感覺。
彷彿這並不只是單純為了想稱讚而不得已的稱讚,是她的真心所思所想,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沒有一字作假。
“王妃謬讚,咱們兩人年紀相近,如不嫌棄,可稱呼我一聲“妹妹”,我叫你“姐姐”吧。”
齊王妃愣了一愣,她還以為對方是個孤高傲冷,遺世獨立,不愛與人為伍的性子,沒想到如此容易親近,與傳聞中的大不相同。
當即柔聲答應,心中倍生好感。
蕭易安隨著她走進了齊王府,眼見得王府裡仍舊是如記憶中的那般佈局陳設,一梁一柱,一磚一石,都瞭然於心,就算閉著眼走也不會迷路。
齊王妃以為她不熟悉,邊走邊說:“王府是仿照江南園林的佈局建成,小橋流水,迴廊汀閣之間別有一番趣味,又添置了松鶴、青竹翁等物,山水相宜,靜中有動,動中有靜,妹妹可細細地看一看。”
蕭易安嘴上答應,心中卻暗笑,湖中有多少塊兒太原石我都一清二楚,真的說起來,你怕是還沒有我熟悉呢。
如今雖已經不是春季,但金秋九月,桂花飄香,王府中仍舊是色彩斑斕,古墓藤蘿,假山之間散著清涼的意韻。
達利王子和阿史那燕已經到了,由慕容晟接待在府內瀏覽景物,走至亭中時,一行人正好撞了面。
“郡主也到了,今日邀請的幾位賓客已齊,府內真是蓬蓽生輝啊。本王清早時,便聽到喜鵲鳴叫,看來這報喜之物誠不欺人也。”
慕容晟穿著一件潑墨色的流雲縷金錦衣,腰間並無配飾,深沉的暗色與這周圍的翠綠山水相融為一體,鷹隼般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許多。
他與齊王妃兩人的服飾都是暗色系,深沉莊重不失主人的身份,同樣又彰顯了王府的卓然氣質,剛好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