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鄭姨娘便如之前所約的那樣,來一同學著處理侯府內的事務了。
不過,由於她對府內的人事並不瞭解,所以無從下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蕭易安一人處理,這也罷了,偏偏最簡單的賬簿還是沒弄明白,即使在蕭易安的說明指導下也無濟於事。
第三日,還是如此,蕭易安絲毫不急,讓她慢慢學,不會的再問就是了。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仍舊沒有長進。
蕭易安的態度如往日那樣,不冷不淡,問了就講,不問也不催,反正來來回回就拿一套說辭來搪塞,不然就丟給鄭姨娘自己回去悟。
可鄭姨娘卻著急了,她並不想一日日作壁上觀,每次去了和沒事人一樣。
就算是有蕭廷故意為之,她也想真正的接觸到侯府的管家權,不為別的,就為了自己。
為了自己能夠真正的在寧陽侯府中立足下去,而不是單單的依靠子女。
甚至於只有自身變得強大了,才能夠去庇護別人,庇護自己的女兒,才能在他們挑選如意郎君的事情上有發言的權利。
但是她靜下心來,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在侯府中勢單力微,如果想要真正的掌握話語權,該是多麼艱難。
所以她越發明白了,首當其衝的,就是要過五小姐蕭易安的那一關。
第七日,鄭姨娘比之前早到了半個時辰。
她穿著一身琥珀色的百花穿蝶裝束,由於平日裡保養得宜,即便是生了兩個孩子之後,身材也依舊恢復如初。
歲月從不敗美人,或許連上天都對他多了幾分眷顧,時光也不曾在她的臉龐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蕭易安看著這張江南女子的臉龐,可以想象的到鄭姨娘年輕時是多麼的溫婉動人,謙和有禮,腰肢盈盈不堪一握,才能讓蕭廷頂著大夫人的壓力將人納進府裡。
她方才想起來,鄭姨娘本就是清白人家的女兒,通詩書曉禮儀,並不是什麼低三下四的破落戶,只是當初家裡落了難,才不得已進入侯府中委身為妾室。
可惜了,這樣好的一個女子,卻所嫁非良人,還要在偌大的說侯府裡終老此生。
蕭易安見她服飾比往日莊重,顯然是有話要同自己講。
所以故意打趣一句,“姨娘今日可比平日裡來的早了些,是想與我一同用早膳嗎?”
“有許多疑惑未解,所以想與五小姐說說話,或許能從中受益頗多。”
蕭易安看了一眼清漪,後者微微點頭,立刻帶著這屋內的丫鬟退出去了。
“此處已無他人,姨娘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鄭姨娘有著片刻的沉默,然後突然抬起頭,“這段日子多虧了五小姐指點,託了這份福,我才一直沒能搞清楚這侯府管家的諸事細節……”
蕭易安笑了兩聲,打斷了她的話,“我還當是什麼,原來姨娘這是來興師問罪的呀,這可真是讓人寒心啊!”
“五小姐不必與我打啞謎,咱們開啟天窗說亮話,你這樣玩弄把戲,就不怕我告到侯爺那裡,讓他懲治你嗎?”
蕭易安嘴角的笑意更深,“怎麼,應付不過來要搬救兵了呀,我還真想看看,你把父親搬出來之後,他究竟能幫你什麼?”
她不屑的說:“是能幫你一竿子統領了侯府的管家權,還是能越過祖母的反對直接廢了我?又或者是扶正你為繼室,正大光明地成為我的嫡母,然後再讓我言聽計從?”
“姨娘應該根清楚,我以上所說的哪一條路,與你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當下而講,沒有半分可能!”
蕭易安的話,如同化成了最傷人的利器,一下一下的重重鞭打在鄭姨娘的心上,將那溫情脈脈的假象撕開,露出了無情的現實。
鄭姨娘面色慘白,她用力的抓住椅子把手,以此來撐住自己的身體,否則肯定會慢慢的滑倒在地。
蕭易安偏偏還沒有就此放過她,繼續說:“退一步講,即便是你告訴了父親,我也有一萬種方法敷衍過去!而反過來,父親只會覺得你蠢笨無能,連我一個小小的庶女都鬥不過,到時候你猜猜,他會不會冷落你?”
鄭姨娘渾身發涼,看著對方那一雙寒光凜凜的眸子,後脊背突然湧上了一股涼意。
她知道蕭廷這次的舉動,是想利用自己去和蕭易安爭,去和蕭易安鬥,以此來達到制衡的目的。
如果輸了,那蕭廷在失望之餘,肯定會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