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有趙載桓的話,陳景書就算是留在宮中過夜都沒問題,只要按照規矩上報登記了就行。
陳景書自己也做好了實在不行就陪著趙載桓熬一夜的準備。
這回來參選伴讀的人不少,每人至少都寫了三五份卷子,還有寫的更多的,陳景書和趙載桓的工作量絕不算低。
陳景書本已經看的昏昏欲睡,卻在看到其中一篇文章的時候忍不住精神一振:“好文章!”
那頭同樣迷糊的趙載桓把腦袋抬起來:“什麼好文章呀?”
陳景書便把手裡的文章遞給他看。
趙載桓迷迷糊糊看了幾行,也為之一振:“果真好文章!”
要說起來,這不過是一篇制藝罷了。
但和其他死抱著聖人文章,幾乎千篇一律的制藝不同,這篇制藝雖然講的是同樣的思想,但卻又能聯絡了如今時興的洋人學說,整篇文章大氣磅礴,酣暢淋漓,很有少年指點江山,朝氣滿懷的氣概。
確實是讀起來提神的文章。
趙載桓忍不住去翻試捲上的名字,卻見上頭以工整的字跡寫著兵部左侍郎王毅之侄王獻。
兵部左侍郎的名字自然是不陌生的,那是王子騰兄弟的兒子,因父親早亡,十多歲開始就是由王子騰撫養的,也是如今王家的中堅力量。
陳景書看了名字對趙載桓笑道:“瞧瞧,之前就說王家的必定不會差了呢。”
趙載桓伸手道:“他其他卷子也一併給我看看。”
王獻除了寫制藝,還寫了數學,還有一篇長詩,除此之外,他還寫了琴,不僅是問答題目寫的好,在最後還有一篇寫琴的文章,卻是論大晉的古琴與西洋小提琴的。
陳景書看到這篇文章嘴角直抽。
趙載桓看他神色不對,又把那篇文章重新看了一遍,頓時困惑道:“陳庶子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勁麼?”
陳景書道:“不,沒什麼……”
趙載桓有些擔心:“可我見你神色不大好。”
陳景書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只是覺得……大伯的粉真多啊。”
這裡頭對器樂的觀點,有不少就是陳孝祖發表在幽夢集上的啊!
王獻居然很認同的樣子?
陳景書扯了扯嘴角。
要是王子騰知道,他精心挑選寄予厚望的王家後輩居然是個陳孝祖粉,那得是什麼表情啊。
蠻心疼的。
大概是想到了差不多的事情,趙載桓也扯了扯嘴角。
“王大人……挺不容易的。”
有了這篇文章打底,後頭王獻論茶的文章已經不足以令人驚訝了。
……除了更加心疼王子騰而已。
陳景書和趙載桓熬了幾天,終於擬定出一個名單來,當然,這份名單和名單上的人的卷子肯定也是要程鴻光過目的。
說實話,就連程鴻光這樣見多了大風大浪的老爺子,看到王獻的文章的時候眼角也抽了幾下。
王家這孩子……挺出息的。
當然,這也不是程鴻光說了就算了。
雖說是叫趙載桓自己決定,但肯定也是要告知皇帝的,不過皇帝那裡就不必送一大摞試卷過去了。
皇帝只看了看名單,又選著幾個有興趣的人名看了幾篇他們的文章,這事也就準了。
包括王獻在內,這次的太子伴讀一共選了四個人,再加上趙載桓原本有的,這伴讀的數目總算有個太子的樣子了。
當然了,這回的四個人裡頭最引人注目的肯定就是王獻了。
就連陳景書對他都多幾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