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裡又想,我到底不是他的先生,寫了制藝先送給我,這算什麼呢?
口中的話說完,未聽到陳景書開口,順著他視線看過去,卻是幾冊放在一起的帶草社文集。
黛玉心虛道:“……爹爹說你們這文集做的有趣,常叫人買來看的。”
陳景書哦了一聲:“能叫林大人看上眼,榮幸,榮幸。”
這話說的虛偽極了。
黛玉再仔細一看,卻見那書頁之中夾著的書簽正帶一個流蘇穗子落在書脊外頭。
“呀!”
那帶著流蘇穗子的書簽不正是陳景書送給她的?
都是選了雅緻可愛的幹花以樹脂用滴膠的手法做出的薄薄書簽,內裡幹花旁邊還用金箔做小字,配以一兩句小詩。
如今自然不能像後世滴膠那般完全幹淨透明,但略帶了一點自然色彩的樹脂配著幹花卻更顯自然可愛,有些用顏色合適的線做穗子,另有一些是串了墜子的,琉璃珠,珍珠,貝殼,玉珠,翡翠等等,一共十二個,每一個書簽都不相同。
黛玉自收到之後就愛不釋手,便是不看書也時常拿出來賞玩。
只是這又哪裡是林如海用的東西呢?
剛說了話就當場被拆穿,這太羞人了。
“快不許看!……你、你還看!”
陳景書一把捂住眼睛:“我不看。”
黛玉剛要說些什麼,之前被打發去拿東西的丫鬟婆子們便都回來了,這些人不比紫鵑雪雁,黛玉自然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與陳景書略說了幾句客套話也就回去了。
只是就在第二天,陳景書那裡送來了厚厚的一摞紙張,裝在匣子裡頭頗有分量。
黛玉開啟匣子,紫鵑好奇一看,只見上頭赫然是陳景書那工整穩健的字跡寫著:精選制藝一百篇!
紫鵑:“……”
上回居然會以為陳大爺開竅了,她一定是眼瘸了。
這不還是塊木頭嘛!
在紫鵑默默的哀嘆中,時間轉眼過了冬日,到了佳木蔥蘢,春風醉人的時節。
二月裡是黛玉的生日,這一回陳景書果斷沒有錯忘了。
等到了三月陳景書的生日,黛玉自然也有回禮。
當然了,這會兒陳景書跟小學生交作業似的,雷打不動,每月十篇制藝送過去。
這日陳景書被吳氏叫過去,說有事情要說。
等見了吳氏問道:“眼見著就要進六月,你可想起什麼事情沒有?”
陳景書想了想道:“六月裡是大伯的生辰,咱們該準備叫人往京城送禮啦!”
吳氏:“……”
沉默了好一會兒,吳氏才道:“林姑娘出孝了,你是知道的吧?”
陳景書點點頭:“她剛除服那會兒我就知道了。”
吳氏鬆了口氣,總算有了點欣慰,這兒子雖然呆了點,但到底對黛玉的事情還是很上心的,便道:“除服當月不好說事,如今已過了月餘,我想著過幾日叫你父親和林大人那裡商議,你也可定親了。”
陳景書頓時想起去年說的事情,不由臉上微熱,低頭道:“這……全憑父親母親做主便是。”
吳氏:“……”
不,你難道不覺得自己這反應有哪裡不對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