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還以為人家是傻白甜,原來自己才是真傻。那麼明顯的事都沒有發覺。其實是下意識地不去想吧。
年中選題會在吳純鈞的低落中結束了。當陸鳴鴻熱情高漲地要請他出去搓一頓的時候,他謊稱不舒服,拒絕了。
好似一條落荒而逃的狼狽的狗。他暗暗地想著。
明明應該為他感到高興的,吳純鈞卻阻止不了心裡的陰暗情緒。他想起印度電影《三個傻瓜》裡的那個考試排名的橋段,“朋友不濟,你會難過;朋友發達,你更難過”,這真是人性的弱點啊。
之後,陸鳴鴻明顯忙碌了起來,他要跟作者溝通,要跟繪圖者溝通,要跟美編溝通,要跟發行溝通,要跟出版部溝通,要寫推介文案,要寫圖書解讀,要檢查海報,還要兼顧手上的其他稿件。
由於其他人手上也有各自的稿件,所以陸鳴鴻的工作一時有些擠壓了。一次開會的時候,社長瞭解到這個情況,讓他把一些稿件適當外發,並當機立斷讓人事向本地高校招收一些出版專業的實習生。
陸鳴鴻有點不好意思,社長笑了笑,“也不是單單為了你,接下來有個中標的專案要開始做了,工作量很大,也是要儲備校對資源了。”
會後,劉哥給他介紹了幾個接活的兼職校對,都是老手了,至於各自的優缺點,哪個質量最好,哪個時間把握更好,劉哥也給他透了底。陸鳴鴻把幾本稿件寄出去後,手上立馬輕松不少,就更加專心去做新書推介會的準備。
沒過幾天,來了五個實習生,劉哥給培訓過一次,就讓他們邊做邊學了。陸鳴鴻也有一兩本稿件給實習生做,略微有空會去實習生那裡瞧一瞧,或者檢查校樣發現有比較多問題的時候也會過去指導一下。沒多久,他就跟他們混得比劉哥熟多了。吳純鈞有一次經過,還聽到他們討論得興高采烈地。後來才知道他們甚至主動幫陸鳴鴻的新書推介會打廣告。
吳純鈞躺在床上,手裡雖然拿著一本書,卻是雙眼放空,心思也不知道跑到幾重天去了。陸鳴鴻拿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進來,就看到純鈞正神遊天外,傻愣愣的樣子很可愛,呵地一笑,坐到床沿看著他,“想什麼呢?”
吳純鈞回神,瞥了一眼他□□的上半身,“暴露狂。”
時值六七月之交,正是盛夏,男人打赤膊再正常不過了,只不過開了空調之後打赤膊的次數少了許多,持續時間也短了許多。
陸鳴鴻知他故意調侃,便接茬說:“我還穿著短褲呢,哪裡就暴露了?”
“你要是連短褲都脫了,那就是變態狂了。”
陸鳴鴻挑眉,邪邪一笑,“你都這樣說了,我不變態一下怎麼可以呢?”說著雙手就往人魚線摸去。
吳純鈞見那短褲真的被拉下來一點點,就要露出人魚線的盡頭了,一忙慌,一腳就踹了過去,“變態啊。”把人給踹下了床。
好像……有點太用力了?
吳純鈞覺得有點尷尬,立馬起來走了出去,嘴裡還說著:“我不要跟變態呆在一個房間,晚節不保啊。”
陸鳴鴻依然坐在地上,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微微一笑,繼續擦頭發。他果然心情不太好啊。
其實他也有所察覺的,這陣子純鈞的心情都有些低落,白天忙碌著還不大明顯,到了晚上就明顯感到他沉默了許多。那個奇葩客戶的專案已經結束了,那麼是什麼原因讓他不快呢?會不會是他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又不太像,不然他應該會跟自己說的,畢竟他已經跟自己說過不少了,他可不太藏得住話。
不跟我說,莫非……他心情不好的原因與我有關?
哎,最近太忙了,等忙完這本書,若是純鈞還是這樣,就找他好好談談吧。
吳純鈞走出房間後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只好到陽臺去吹風。雖已入夜,風還是帶著燥熱,吹得人暈乎乎的。
相處一年來,這樣的小打小鬧也很多次了,彼此早已習慣,不知不覺就變成最親近的人。我太習慣了,習慣他總是來請教自己,總在自己身邊打轉,所以當意識到自己忽然跟不上對方的時候,我手足無措了。
現在的他,能跟劉哥聊,能跟王總聊,能跟社長聊,還能指導實習生,不但策劃了一個選題,還組織了一場新書推介,已經超過自己太多。這樣下去,我只會越來越落後於他,從觸手可及,到遙不可及。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心裡有些脹痛。
是我太懶惰了吧。被超越也不是什麼難以預料的事。
只不過因為是最親近的,所以更加不能接受吧。
唉。這樣自怨自艾可不行呀,吳純鈞,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