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宗讓狐疑回頭,神情陡然一黯,幽幽的目光落在她掌心。
想起那駭人的疤痕,他心頭緊了緊,低呼一口氣,煙氣四散,沒作回答,反而問:“你手這樣,怎麼做飯?”
她怔然:“啊?”
聽他不說話了,她回過神來,抱怨著:“可別說了,麻煩死了。我今天洗頭都得偏著半個膀子去洗,洗臉都是單手。什麼時候才能好啊。”
“你如果前幾天不摘繃帶,按時上藥,說不定今天就好了呢。”
她撇嘴,自覺不佔理,嘟噥著:“要你多說。”
“那我不說了,反正疼的是你。”
“好好好,”她沒轍,攤手,“你說,你說就是了。”
他聽她這語氣跟哀求似的,不覺心底歡快起來,唇角彎彎。
“能給我一支煙嗎,顧老師?”
“不行。”
“為什麼?”
“女人抽煙對身體不好。”
“擔心我做什麼——”
他瞪她一眼,旋過半個身子去,還想說她兩句,她卻踮起腳,伸著條長長的胳膊,揚手一把從他手中奪過煙去。
“喂!”
猩紅一閃,差點灼傷她的手。
她卻俏皮地笑著,像個勝利,將煙放到唇邊大喇喇地吸了一口。
好爽!
心中的鬱結之氣隨著吞雲吐霧一掃而光。
在她冰涼的唇感受到煙嘴處一片潮濕的時候,她才明白,那是獨屬於他的氣息。
她頓時失了三分笑容,與他同時愣住。
“……啊。”
她急急忙忙又遞回去,尷尬得很。
“玩脫了……對不起。還、還給你!”
他的神色也不自然,遲疑著接過,別過臉去。
“毛毛躁躁。”
他夾回那隻抽了一半的煙,還燃著,卻興味索然。
按滅了,揚手要扔時,卻又不知被什麼驅使著,重新揣回了煙盒。
再回頭,她已跑了個沒影。
徒留陽臺盤旋著的、空蕩蕩的風,涼颼颼的。
吹得他有些寂寞。見她家燈亮著,頗感安心;看了會,客廳的燈驀地關了,漆黑一片,他莫名其妙地開始揣度她去了哪裡。
淡黃色的煙嘴處圈著抹妖豔的暗紫色,留著個不明顯的唇印,紋路不很清晰。
他食指與中指夾著那支煙,拇指貼上煙嘴她的唇印處,輕輕摩挲。
煙與他面對面地沉默著,他從心底生出不知名的情愫。
躁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