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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夜裡,天空突然電閃連連,卻遲遲不見雨來,萬籟俱寂的長夜,整個王府不聞一絲響動,彷佛陷入一片死寂,令人平添不安煩躁。
夜更深,漏更長,安靜的寢宮內被閃得忽明忽暗,重重幃簾影深深,隱隱可見軟帳被羅內,兩人相擁而臥,平靜的睡容顯得極為安寧。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人急促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清晰突兀,行至殿門口方停住,接著低低的輕喚聲響起:“殿下,葵將軍有急事尋您,正外頭侯著。”
冰綃羅帳內,靜睡的虞修突然睜開了雙眼,在電閃之下劃過一道蕭殺的犀利芒光,他側頭看了看枕在臂彎下的睡顏,冰冷的面容突然變得柔和起來,可目光中卻幽幽探不到底,他輕輕的將手臂抽出來,替她掖好被子後翻身而起,一手抄過木施上的外衣披在身上朝外走去。
隨後一聲輕微的開門聲起後複又關上,殿內再次重新陷入寂靜,待腳步聲越行越遠,最後聲息消無時,謝語樺才幽幽睜開雙眼,清眸中滿是絕望和嘲諷,她急忙掀被下榻,連鞋子都未穿扶著肚子就急奔出去。
今晚外面意外的沒有人把守,就連秀姨的人也找不到,空蕩蕩的一片死寂,天空電閃接二連三的一道又一道的打下來,照得院中一陣明暗相交,影影綽綽,隱約伴著送來的低呼風聲,如同鬼影的釋怒,聽得人壓抑悶鬱。
她現在心中極恐難安,胸口起起伏伏,彷佛那顆心隨時都要蹦出來。她知道謝府肯定出事了,不然葵嚴不可能這麼晚過來見他。
當她抬頭望向東南之處,只見那裡突然冒出了黑煙,滾滾濃煙,如一條巨大的黑龍正快速的往上升,將整個天空籠罩住。
謝語樺臉色瞬間剎白,窒息得喘不出氣來,她想也不想,轉身朝府中最高的閣樓疾去,其實她到現在還在相信他,相信他不會對謝家趕盡殺絕,相信他對自己的愛,哪怕最後僅剩………,忽然心中哽咽住了,她不敢再往下想,甚至不敢想,為什麼,到底再害怕什麼。
望著那座高入雲表的樓閣,不知為何心絃突然緊繃起來,腳步怯怯退了半步後又打住,半響,似乎下定了決心,伸手推開大門,往那旋轉階梯毫不停歇地爬上了最頂層。
可當她看到熊熊烈火肆無忌憚地撲卷著整個謝府時,腦子忽然炸裂般直嗡嗡作響,空空地什麼也沒有,什麼也聽不見。
她的頭很痛,痛到被人撕裂了一樣,那往事一幕幕如走馬觀燈般沖刷眼前,是謝府後花園裡哥哥們陪她在玩抓迷藏,是娘親手把手教她繡花衣,是爹爹耐心教會她寫字,是………是他們成親時,他答應過自己此生………此生僅愛她一人。
可他終究還是選擇了放棄,放棄了謝家,放棄了自己,放棄了當初的誓言,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他最愛的是始終還是權利,他在利用自己,利用謝家。
她此刻覺得很冷,整個腳,整個手都是冷的,好像被天寒之冰凍住了一樣,甚至連那顆還餘存溫熱的心都瞬間冰凍了,無論如何化都化不開,又如刀絞般的疼痛難忍。
“謝府不在了,我又如何能夠茍活。”
謝語樺頹頹地回到了寢宮,從櫃子裡拿出一套早已備好的紅衣換上,散下一頭緞發,畫上精美的妝容,赤著腳步出了寢殿。
都說穿紅衣而死之人,靈魂將永生永世都要承受更痛苦的折磨與煎熬,是自己害了謝家,就讓自己來替他們承了這份罪吧。
她從後門一路無阻的出了府,緩緩走過幽暗沉長的巷道,朝謝府走去,紅衣如火,妖豔似血,襯得她身影綽約,忽而大風颳起,雲綃衣衫驟然亂舞,剎時綻放在面前的不夜皇城。
謝府,這座伴著她長大的府邸,裡面有著太多的回憶,此時已被火海給淹滅,裡面悽慘的叫聲已經幾不可聞,府邸門口外,各站著兩列帶甲侍衛,他們手握長劍,隨手提劍便可手刃沖出來的人,早在他們腳下,那裡已橫臥著數名謝府的奴僕。
而不遠處的他,卻冷眼旁觀,彷佛九天玄子,俯瞰著整個天地,主宰著每一個人的命運。
料峭寒人,也寒了心,她冷冷地收回目光,轉身沒入深巷中,再出現時,已身陷謝府的火海之中。
她隔著大門與他相望最後一眼時,看著他淡定的面容終於露出了驚恐地神色,看著他拼命地想要掙脫侍衛的阻攔沖進來,看著他歇斯底裡地喊著自己的名字。
但是……一切都遲了,華美的血衣在火焰中狂肆飛舞,她對他微微一笑,隨後一個轉身便投入了火海之中,只留下那道悽美而絕望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