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史賣個關子故意不答,而是揚手請大家入內,周良史的房子是兩年前蓋的,沒有院子,房子頗小,只有一進四廂,共五間房子。
周良史的小妻子施氏牽著一歲多的兒子周弁趕緊上前迎接,施氏見禮後便拽著兒子的手讓他叫叔公,小周弁忽閃忽閃著眼睛靦腆的喊道:“叔公安好。“
周文德大笑著摸摸周弁的小臉,塞上一個荷包作為見面禮。走進廳堂,周良勇看著簡陋的傢俱,便咋呼呼的道:“大兄,這臺灣怎的如此瞧不起人,這等寒酸的宅子也好意思給你和大嫂住。”
周文德“啪”得一下打在周良勇的後腦勺上:“不得胡言亂語,這臺灣的吊杆、馬車、水泥路那樣不是神奇之物,得之一樣便可富甲一方,你大兄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周良史請大家落座後便抱著兒子,讓施氏倒茶,周文德詫異道:“大郎,怎的家中無下人麼?”看著如此寒酸的宅子,他都不好意思說“府上“而說”家中“。
周良史這兩年來早就習慣了自己動手,便道:“如今臺灣一片繁忙,碼頭、道路、各工坊到處缺人,哪有下人可招募,這裡上至知州、提舉,下至百姓,無人家中有下人,這廂軍和衙役忙碌之時,知州和提舉老爺的衣裳有時都是自已漿洗。”
周良勇不信,道:“那這官爺不是神仙,總得吃飯吧。“
周良史嘆道:“這便是臺灣和大宋不同之處了,當初剛上臺灣島,糧食短缺,都在食堂吃飯,吃的全是陳米,大夥是飽一餐飢一餐,新米、肉食只有孩童、孕婦可吃,提舉和廂軍副指揮使概不例外,這兩年來糧食豐收,養了不少豬羊,才有了肉食。”
“臺灣多大地方,能養活多少人?”周良深問道。
”臺灣也不大,按營田司的估算,養活百萬人是沒有問題的。“
“那天下流離的百姓有好日子過了,大郎,官府之事你怎的如此清楚。”周文德問道。
“哈哈,二叔有所不知,這又是臺灣不可思議之處,此處的地收成多少,官府徵收多少,開支多少,一目瞭然,全部公佈於眾,從不隱瞞。凡有大小事等,均通知我等前往知會,並蒐集我等建言。”
“臺灣如此作為,莫非是有不臣之心。”周文德提心吊膽的問道。
“叔父多慮了,臺灣現下已是臺灣州,朝廷派了知州,守衛臺灣的官兵實屬皇城司,乃天子親軍,政事堂、樞密院都無權過問,官家還會派自己的親軍來造反麼。”周良史笑著道。
周文德放心下來,眾人喝茶敘話畢,周良史便帶著眾人前去食堂就餐,並非他摳門,而是臺灣目前只有食堂,沒有酒樓。
走到營田司衙門旁,裡面正在整修,周文德問道:“此處怎的大興土木。”
周良史道:“基隆還未有一個像樣的市場,此處本是營田司衙門,營田司來年便要南拓,衙門也將搬走,便改建為基隆大市場,設定酒樓、商鋪這些。”
眼望衙門處佩著腰刀的衙役,周良史又想起一事,對周文德說道:“二叔,有一事說與你知道,日本武士刀日後不必再進貨,臺灣隨便打造的看刀都不弱於武士刀,賣到皇城司好的不過十幾貫錢,普通的幾貫錢。”
周文德聞言一臉驚訝,日本刀可是千錘百煉,鋒利無比,大宋、契丹的兵器都比不上,在這裡跟普通兵刃一個模樣,由不得他不吃驚了。
周良史道:“叔父勿驚,明日裡我帶叔父四處逛逛,你便知曉驚奇之處遠不止如此。”
“大郎,日本可是缺錢,若是不以貨易貨,日本國哪有銀錢?”
“知州和提舉前幾日還問起此事,我也是如此回答,吳先生說道日本的硫磺儘管運來好了。”
周文德放下心來,硫磺日本多的很,品質優良,能用硫磺抵賬自然是個好事。
幾人步入食堂,裡面也是極為簡陋,人頭攢動,吃飯的人不少,凡是從事本地水利、道路等民生工程這些是沒有報酬的,只免費供應飯食。
這點其實比大宋本土已經好多了,大宋的百姓服徭役經常得去外地,吃的更差,臺灣的食堂可都是真材實料,幹一天活混個肚飽也不錯,何況這水利、道路都是為自己而建。
周良史一行迎面碰上了林貴平、智慧和尚與丁睿,周良史連忙上前引見。
林貴平衝著周文德拱了拱手:”周家老丈,久違了。“
周文德趕緊行禮:”草民參見林提舉,提舉風采依舊,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