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正沉浸在權力的滋味中,卻被一聲問安打斷了美夢,抬頭一看卻是自己的親信內侍羅崇勳與皇甫繼明。
劉娥眉頭一皺,問道:“你二人有何事?”
羅崇勳躬身行禮道:“聖人,丁相有要事欲稟告聖人,可又礙於禮制無法單獨覲見,故遣府中管家尋到小人告知,小的也帶了繼明一同前去,以作見證。”
劉娥目視皇甫繼明,皇甫繼明慌忙躬身行禮道:“聖人,崇勳之言不虛,丁相所說之事確屬關係重大。”
劉娥點了點頭道:“那你二人就說說丁相那關係重大之事吧。”
羅崇勳便將丁謂所知的太子監國之事詳述了一遍,劉娥聞言不由眉頭緊皺,她剛嚐到權力的滋味怎會輕易放棄?
好個寇準、好個周懷政,居然敢私下裡架空老孃,老孃不發威當老孃是病貓不成。
看到劉娥陷入了沉思,羅崇勳和皇甫繼明對視了一眼,皇甫繼明抱拳道:“聖人,小的和東宮的小黃門雷允恭熟識,不如小人前去打探一番。”
劉娥深知要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的道理,於是呵呵一笑道:“如此甚好,繼明啊,你也在本位身邊日久,本位也得給你謀個前程,你下月就先去領估馬司吧。”
估馬司掌納諸州馬匹交易的估直驗記,依據蕃部進貢馬匹的質量估價,油水可是不少。
皇甫繼明大喜,跪下磕頭道:“多謝聖人,小的萬死不辭,必為聖人赴湯蹈火。”
劉娥笑道:“起來吧,你二人好好幹,本位不會虧待爾等。”
待羅崇勳和皇甫繼明退下後,劉娥惱怒萬分,若是太子監國,那還有自己什麼事?想不到這寇準真是又臭又硬,居然想出如此齷齪的伎倆。
她眼珠一轉,惡念徒生,心道寇準你對老孃不仁,就休怪老孃對你不義,隨即又將羅崇勳喚來,如此如此吩咐了一番。
就在林貴平聽了吳夢的勸說上京之際,京師裡的權力爭鬥已經拉開了帷幕。
六月十五日,羅崇勳傳話給丁謂,讓他擬訂了一份架空寇準的詔書。
入夜時分,劉娥趁著趙恆頭腦發昏無法理事,手持詔書含含糊糊進奏了一番。
趙恆病得越來越重,彷如得了失魂症,哪裡搞得清頭緒,稀裡糊塗得答應了,劉娥便矯詔將寇準明升暗降授為太子太傅,封萊國公,而以李迪、丁謂同平章事。
六月十六日,詔書下至政事堂,一夜之間寇準大權旁落,太子監國一事就此作罷。
寇準罷相的訊息傳出,周懷政大驚,正好此日又是他當值,為趙恆按摩時,趙恆昏昏沉沉之際還問及太子監國一事,顯然是對寇準罷相一事根本不知。
周懷政不由怒髮衝冠,想不到劉皇后與丁謂如此膽大,竟敢矯詔罷相,下值後他匆匆出了宮,直奔寇準的府邸。
寇準此時正在府中喝著悶酒,周懷政走進廳堂,看到寇準頹廢的樣子悲憤莫名。
他對著寇準抱拳道:“相公,你可知今日陛下還在詢問太子監國一事,對相公罷相一事毫不知情。”
寇準醉意朦朧的擺擺手道:“老夫今日已知是那丁謂奸賊與皇后勾結,將老夫罷相,如今大勢已去,如之奈何?”
周懷政道:“難道就任由皇后禍亂朝綱,丁謂奸賊朝堂專權不成?”
寇準閉口不言,只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周懷政咬了咬牙道:“相公,既然太子監國不成,那我等不如讓太子直接受禪,陛下進位太上皇。”
寇準一驚,“噹啷”一聲杯子掉到了地上,他驚訝道:“周都知,莫非你想兵諫?”
周懷政點頭,抱拳道:“相公,如今除了此策,莫非還有他法?丁謂此賊下一步定是將相公趕出京城,爾後扶植自己的黨羽,李相公必然也不得幸免。”
寇準聽後連搖手,說:“內劉外丁,權焰薰天,羽翼已成,談何容易?此事斷然不成,不如找找陳都都只另想法子。”
周懷政恨劉後亂政,恨丁謂專權,看到眼前權傾朝野的宰相一夜之間就被免職,更是深深恐懼自己日後可能被迫害。
他憤怒地說道:“都都知年紀恁大,早已不多問公事,如何能連累他?劉可以關,丁可以殺,寇公可復相!且待某來行事,事若不成,某一人承擔,決不連累相公!”
周懷政說罷轉身即走,留下寇準一人望著他的身影發呆。
資善堂外,兩個內侍正在小聲說話,其中一個正是皇甫繼明,他對另一個內侍道:“雷兄幹了上十年不過是個小黃門,周懷政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裡。如今聖上病重,太子尚年幼,還不是聖人秉政,與聖人共進退定然指日高升。”
說話間二十兩銀子進了雷允恭的袍袖裡。
東宮黃門雷允恭心高氣傲,又十分貪財,周懷政哪裡瞧得起他,對他基本是打壓,雷允恭早已心懷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