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展抱拳問道:“先生,那除了軍法,還須有哪些方略?”
吳夢沉吟片刻後說道:“災民所住之地須修築公共茅房、洗浴之地,嚴禁隨地大小便。無論是吃飯、取水,須按先來後到排隊,不得隨意聚眾喧譁、不得飲酒,夜間如軍營一般不許隨便外出等等諸如此類,待在下總結一番,寫個條陳交於諸位。”
吳夢定下的“軍管”後來成為了臺灣數十年移民的固有制度,凡是剛剛上島的移民都必須接受“軍管”半年以上,為臺灣島建設秩序井然的社會開了一個好頭。
回到學堂後,吳夢又招來了吳山班的四五個學童,這些學童如今都是十六七歲的小夥子,他們有的已經定下了親事。
吳夢溫和的對著這幾個學童笑道:“諸位,我等不日即將遠赴海外,此處的學童便要交給你們來授課,日後吳山學堂的數算和自然、格物學能否發揚光大就看諸位了。”
丁進文抱拳道:“先生放心,我等必不辜負先生的期望,教好師弟們。”
吳夢點了點頭道:“二郎,爾等除了好生傳授學識外,還得攻讀儒學,須知家中的父老都指望爾等高中皇榜,切不可令父老們失望,丁員外也會聘請大儒來傳授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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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學童齊齊抱拳道:“謹遵先生訓示。”
待交待完這些學童,吳夢又請來了王鐵匠、張木匠一行,細細叮囑他們多帶些徒弟,以免手藝和技藝失傳。
孫冕、王嘉言、張知縣聯袂來到了吳山村,和吳夢一行告別。
是夜,眾人齊集丁府,丁大勝備下了兩桌豐盛的酒宴。
孫冕和吳夢坐了首席,孫冕對吳夢說道:“吳先生,老夫這一世閱人無數,但似先生這般技藝深不可測之人平生僅見,老夫甚為欽佩。”
吳夢有些尷尬,連連抱拳道:“知州過譽了,在下些許微末之技,當不得知州如此誇讚!”
孫冕搖了搖頭,笑道:“吳先生不必過謙,你在蘇州行事,有哪一樁不是為了大宋天下之百姓,老夫代百姓們感謝你了。”
孫冕說罷站起身來對著吳夢深揖一禮,慌得吳夢連忙還禮不迭。
丁大勝端起酒杯來說道:“丁家這些產業也是出自吳先生的謀劃,在下的感激之情無以復加,也無以報答,以杯中水酒聊表謝意,諸位,飲勝!”
孫冕、王嘉言、張知縣、林貴平、智慧和尚等人一起站立,喝乾了杯中酒。
王嘉言端起酒杯道:“吳先生,在下深受先生教導,甚是感激。如今長洲、吳縣百姓安居樂業,處處興盛,皆為先生之所賜,今以水酒一杯,祝先生在臺灣島上大展宏圖,為我大宋打下一片錦繡江山,日後榮歸故里,必將名垂青史!”
吳夢連呼“不敢”,趕緊端起酒杯與王嘉言同飲。
接著張知縣、丁大勝、村中的耆老、管家忠伯、馬嬸、還有丁進文一干學生輪流來敬酒,又一次把他幹翻了。
兩日後一大早,一輪朝陽升起,婁江水嘩嘩地流淌,閃動著粼粼的碧光,宛如一雙深邃的眼波,凝視著吳山村兩岸熙熙囔囔的送別人群,吳夢一行終於要啟程東行了。
吳山渡口邊人山人海,集市裡卻是空空如也,百姓和商賈們都來到了渡口邊為遠赴海外的工匠和學童們送別。
碼頭東側是即將開拔前往臺灣島的工匠,親人把他們的背囊裡塞滿了吃食,關懷的話兒說個不停。
工匠們則抱起自己年幼的孩子親個不停,這一別便是經年,再見面時只怕孩子都已經陌生了。
渾家們噙著淚水,時不時抬手為自己丈夫撫平衣襟上的皺褶,眼睛裡滿是掛牽。
碼頭另一側是楓橋班的學童們與同窗們在告別,相處了三年,孩子們都有些留戀,他們嘰嘰喳喳說些互相祝福的話語,一些學童叮囑同窗定要寄送些臺灣島稀奇之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