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貴家富豪更是求奇,他們把餛飩做成各種顏色,且有幾十種不同的餡,放在金銀器中,謂之百味餛飩。人們還要舂米作粢糕,以祭祀祖先。
吳夢只算個半神論者,對灶君自然是敬謝不敏,玉帝就算是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對芸芸眾生都至察細微。
何況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上天除了賜予人類一個聰明的大腦外,又何曾給過什麼特殊待遇。
可吳夢如是想,不代表丁大勝會一樣這麼想,祭灶節那天學堂放假,他把吳夢、智慧大師和王夫子都請到了丁府。
三人一進門,只見院子裡的祭桌上放著煮的紅通通的熟豬頭一隻、鮮魚兩隻,豆沙餡兒的湯圓,有葷有素,有鹹有甜。
還有膠牙餳、歡喜團、糖豆粥等等七八碗甜食,桌子上碟子堆著碟子,放得滿滿當當。
小山蹲坐在地上,狗眼熱切的望著供桌上的豬頭,不停的伸出舌頭舔著嘴角。
吳夢也不由咧開嘴笑了,灶王爺對不住了,你只能在一旁看看,今日正午咱們可是有的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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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罷推了推智慧大師,眼神往供桌上使勁瞪了瞪,智慧和尚會意的點點頭,吞了口饞涎。
王夫子眼睛一瞪吳夢,小聲說了句“有辱斯文”。
吳夢毫不客氣的回瞪過去:“少來,在下等著看你一會吃是不吃。”
祭灶女眷是不可參與的,林氏早就帶著一干女眷躲到後院去了,丁大勝和丁家三兄弟、忠伯以及家中的院子家僕跪拜灶君。
丁大勝上前磕了幾個頭,嘴巴里咕咕嚷嚷的唸了幾句,又往地下倒了幾杯酒,吳夢又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這究竟是敬灶君還是敬土地爺。
祭祀完了,還得為灶君燒“甲馬”,就是畫了戰馬的黃紙,上畫戰馬,下畫雲朵,旁書神咒,祭祀後燒化,供灶君上天時乘坐。
吳夢看到這裡,不由想起《水滸傳》中的神行太保戴宗,他每次作法行路之前必須將“甲馬”綁在腿上,行走完畢還得燒化甲馬,心道施耐庵只怕就是依據宋朝的習俗寫的。
丁大勝蹲在地上,一邊燒著甲馬一邊唸唸有詞,順手從旁邊的木盆裡抓出一把黑豆和秸稈,扔進火堆裡燒化。
這也是大宋的神話傳說,不給甲馬喂糧草,馬兒跑的慢,彙報玉帝自家狀況時便會排在後面。
餵飽了灶君的坐騎,還得將灶屋裡灶君的舊畫像燒掉,換上新的神像。
丁大勝好容易才把繁瑣的祭祀弄完了,擺上宴席,幾人上桌,迫不及待的吃喝起來,小山在桌子底下來回攢動,吃著眾人扔下的骨頭。
吳夢邊吃邊揶揄道:“王夫子,你這吃相不也有辱斯文。”
王夫子放下酒杯,理直氣壯地反駁道:“吳先生,這又如何一樣,祭祀灶君,灶君將食物的靈氣吸走,再賜還我等,我等應多謝灶君的恩賜,大口吃喝灶君才會愉悅之極,何曾有辱斯文。似爾等方才之饞相,灶君未食爾等卻偷偷覬覦,那才是有辱斯文。”
吳夢又被他噎住了,說實話,鬥嘴他還真不是王夫子的對手,只好閉嘴不言,低頭狂啃豬頭。
智慧和尚才不理會這些,端起酒杯來大聲勸酒,那光光的頭皮又開始發紅了,大和尚不喝酒的時候真是個得道高僧,幾杯酒一下肚就變成魯智深。
吳山村的村民也在家裡祭祀著灶君,今年家家戶戶或多或少都有肉食上貢。
大人們恭恭敬敬的祭祀灶君,小孩子則咬著手指,眼巴巴看著肥肥的豬肉直流口水,一年裡頭吃的豬肉屈指可數,好容易看見那大塊的肥肉哪能不饞涎欲滴。
好容易等到大人祭祀完,大小孩子們一擁而上,搶著吃桌上的甜食,老人們則揮舞著棍棒驅趕,村子裡到處是呵斥聲、怪叫聲、歡呼聲和孩子們歡樂的笑聲。
村東頭的劉吉家裡,供桌上擺放的貢品幾十年來未曾如此豐盛過,豬頭、豬肉、餃子、甜食樣樣不缺。
劉吉誠心誠意的祭祀完畢,兩個孩子趕緊蹦跳著上前,抓起糕點大口著。
劉吉燒完甲馬,換好灶君像,感慨的對剛從裡屋出來的渾家說道:“孩子他娘,我等真是要感謝丁員外,今歲的糧食也多收了好幾石,賣煤球又掙了不少錢,今日咱家裡可要好好吃上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