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夢道:“此事卻有些難辦,巡檢可是軍職,衙門如何插手。”
王嘉言又笑了,說道:“先生有所不知,孫知州便是知蘇州軍州事,官職中加了個“軍”字,駐屯的禁軍、廂軍皆直接歸屬孫知州管轄,孫知州也是蘇州的巡檢使。”
吳夢有些尷尬,自己對北宋的官制確實沒細看。
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掩飾了窘迫,繼續開始裝逼說道:“王知縣,在下以為巡檢和尉司的職責重疊,分割區域並非良法,不妨採用職責區分。”
王嘉言心道你連官制都搞不清,如何能說清職責,不免有些失望,淡淡的問道:“在下洗耳恭聽吳先生之高見。”
吳夢瞧著王嘉言的臉色不禁有些羞惱,心道某家非讓你看看千年後製度的優良之處,於是清了清嗓子,將他所知道的公安、武警制度儘可能的陳述出來。
比如後世的武警只能負責抓捕、消防、設卡攔截、打擊走私,公安負責治安、偵破、預審,公安接受上級公安和本級政府雙重領導等等這些。
說到後來,吳夢唾液橫飛,還似是而非的講了些後世公檢法三權分置的思路。
其實吳夢對大宋的司法制度不熟悉,大宋的尉司相當於公安局、司理院相當於檢察院、州院相當於法院,三個部門管理刑案的偵破、取證送審、審理的三個環節。
縣城裡的知縣只能判杖刑以下的案件,杖刑以上都得上交司理院和州院,可以說大宋的司法制度在古代其實是相當優秀的。
王嘉言待吳夢說完,說道:“如此分工自然是好,可先生卻是不知實情,人煙稀少的要道,若是不用巡檢緝盜,另行安排尉司值守,巡捕人手豈不是用的更多,如盜匪眾多,如何緝捕。”
“這有何不可,尉司只需在鄉里安排幾人即可,緝盜人手不夠巡檢自當支援,皆是大宋公吏,為何不能協助。”吳夢一時激動,高聲說道。
“先生大謬矣,一處地方兩路人馬,互不統屬,皆歸縣衙直轄,鄉里如何協調?”王嘉言大搖其頭。
吳夢情緒平靜下來,細細想來自己真是錯了,都是用後世的思維來分析古代的體制。
後世協調當然方便,一個電話即可,可古代騎馬跑個來回只怕要半天,那盜匪早就跑了,看來北宋劃分地域的治安方式只怕更要合理。
吳夢抱拳道:“在下想差了,如此還是按地域劃分較為合適,可適當縮小巡檢的範圍,代之以尉司,多出的兵卒退出廂軍轉到尉司。”
王嘉言道:“在下也是這個意思,可尉司的弓手俸祿高於巡檢,巡檢司的巡檢使和兵卒只怕心裡有膈應。”
吳夢呵呵笑道:“知縣,這就是孫知州的事了,在下以為只需將那巡檢司中的巡檢使在尉司兼個差事,給些薪酬,不願者也願意了,更何況設卡和打擊走私還是巡檢司為之,這其中的奧妙也未旁落他人。”
這是吳夢的妥協政策,想一步到位是絕對不可能的,那些齷齪之事只能逐步消除。
王嘉言本是聰明之人,一點就透,抱拳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在下正有此意,再請教一事,那吏員如何定級,又如何考試?”
吳夢笑道:“此事知縣何須問在下,定級之事可仿照官制,大宋朝的職官、差遣、寄祿官不是擺在明處麼?
吏員考試自然是押司、賬房、欄頭之類須考算術和稅法,推吏和弓手須考宋刑統,反正是從事何種職務便考這職務的學識。
這弓手除須考宋刑統之外還得考武技,蘇州地界若是有禁軍,可請禁軍教頭來調教弓手。”
王嘉言連連點頭稱是,接下來兩人就詳略細細商議起來,直到申時許他才辭別而去。
王嘉言走後,吳夢又思索了良久,看來不仔細研讀北宋的官制和經濟制度並結合古代的實際情況,提出的改制建議完全不切合實際,用現代制度直接代替也是不可取的。
歷史書中曾經記載過一件事情,仁宗年間從京西路運送五萬貫緡錢到開封,光是運費就要一萬五千貫,這是一個多大的浪費。
站在後世的角度來看那完全是不必要的物資流通,可古代的金融和運輸就是如此落後。
偏偏這兩樣想改進還沒那麼容易,官府和商賈用飛票可以解決資金流通,老百姓可是除了這實物貨幣可不認紙幣。
想讓百姓認賬除非允許紙幣交納賦稅,可是用紙幣交納的賦稅運抵京師有何作用?
何況有了紙幣要是沒有物資可買,勢必造成通貨膨脹,所以後來川蜀之地的交子實際上主要是商業流通。
要保證不通貨膨脹必須建立完善的物流體系,既能讓江南的糧食順利北上,又能將各地工坊生產的物資運抵每個中心城區。
要做到百姓們能用紙幣就近購買各種物資,信用貨幣才會流通起來,否則那就是一張廢紙。
說來說去最後還是落在交通運輸的份上,要致富先修路真是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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