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蘇州郊外,清粼粼的婁江,猶如銀色透明的紗巾蜿蜒流淌在吳郡之地,一條小船在這條紗巾上緩緩飄來。
初升的朝陽柔和斜照,幾個船頭的人影被拉的老長,這便是林貴平帶著吳夢、丁睿、李五從水路乘船去往蘇州城。
船隻慢慢接近蘇州城,遠處的蘇州城牆已是清晰可見。
吳夢初次來到蘇州的時候是逃難,根本沒心思去觀賞風景,前些日子去楓橋寺授課去的較晚,沒有見到日出時的蘇州水景。
如今一看江南水鄉清晨的靈秀畫卷,他不禁意氣風發,暗暗咬牙心道今生定要一展抱負,這等大好河山怎能被鐵蹄踐踏。
心胸一開啟,這瘸子也不管應不應景,放開歌喉唱道:“哎.......唱山歌也,這邊唱來那邊和...那邊和,山歌好比春江水也...,不怕險灘灣又多嘍,灣又多,唱山歌也,這邊唱來那邊和...那邊和...”
林貴平讚道:“吳先生這俚曲唱起來真是動聽。”
小丁睿呵呵笑著,站在後面學著唱起來,林貴平拍著船篷為兩人擊打節拍,三人說說笑笑唱唱,逐漸靠近了蘇州城的水門。
蘇州建城於公元前514年,是一座古城,當時正值春秋戰國爭霸時期,吳國在此建都。
至大宋太平祥符年間蘇州共有百姓十餘萬戶,人口有三十萬,已是江南的一座大城,蘇州城區由吳縣和長洲兩縣分治,兩縣縣衙共處一城。
古詩云: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江南憶,其次憶吳宮;吳酒一杯春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早晚得相逢!
若是站在虎丘、獅子諸山眺望蘇州城,真可謂是:俯重湖之漂緲,煙景何窮,睇層城之紆餘,金剎相望。山水縈繞,亭榭錯落,煙靄濛濛,景緻如洗。
幾人乘坐的小船從城牆下的水門直接進入,吳夢是第一次進入北宋的大城市,坐著輪椅立於船頭放眼望去,發現古代的蘇州就是一座水城。
他看過後世的平江圖,知道蘇州城四面是寬闊的護城河環匝古城,城內有八座水門,即胥門,盤門,閶門,婁門,相門,葑門,平門,齊門,不過到北宋初期時只有五道水門了。
城內的河流縱橫交織稠密如棋盤,又如玲瓏碧翠的玉帶穿城而走,四處湖泊星羅密佈,八方小橋流水人家。
城中河道上共有橋樑二百餘座,四處是飛虹般的拱橋,人車行橋上,舟船遊河中。
船行向前,吳夢頓時目不暇接,只見這蘇州城裡是河街平行、前街後河,載人運貨的船隻如過江之鯽。
百姓住宅緊靠河流,日常貨物雜品如柴草、糧食、菜蔬等可由水路直接運抵宅前。
再往前走,又是一番景象,河畔細柳垂舞,兩側粉牆黛瓦,地上青青石板,四周園林美景。
自東向西行至一直河畔,船隻靠岸,幾人扶著吳夢上得岸來,李五扶著吳夢上了輪椅,推著向盛隆商鋪走去。
盛隆商鋪所在的地方是蘇州城最為熱鬧之處,不寬的青石街道兩旁,一側為白牆店鋪,一邊為低垂著青青楊柳枝的河道,街道上五花八門的招牌掛的到處都是。
吳夢看了看盛隆商鋪的大招牌和闊氣的門面,心道盛隆商鋪還真是實力雄厚,此處這般繁華,臨街的鋪面自是不便宜。
四人從人流中擠進了盛隆商鋪的大門,商鋪裡面不少顧客在挑選物什,進進出出的人流不少。
青衣小帽的小廝遠遠瞅見了林貴平,趕緊從人群中擠出,上前行禮道:“林掌櫃回來了。”
“嗯,大掌櫃可在。”林貴平拱拱手回了禮。
“稟林掌櫃,大掌櫃在後院飲茶。”小廝道。
商鋪後院天井處,林貴平一行四人魚貫而入。
張財神正在天井處悠閒的喝著茶水,眼見林貴平帶著三個人進來,裡面有個小孩和一個殘廢之人,心裡便有了數。
他那張彌勒佛般的經典笑容立時浮現在臉上,趕緊起身迎上前來打躬作揖。
吳夢瞅著這個張財神,怎麼看都像個財神爺,一臉的富態,笑的比彌勒佛還憨態可掬,抱拳的雙手肥的連關節窩都看不到,脖頸和腮上的肥肉走起路一顫一顫。
林貴平上前為雙方介紹,彌勒佛連聲大呼久仰久仰,熱情招呼後院的夥計看茶。
小丁睿從未見過張財神這般肥胖之人,好奇的抱拳問道:”張大掌櫃,你平日裡吃的什麼,怎生長出如此多肉,比我家的豬還要肥上幾分。”
他倒是童言無忌,一旁的林貴平和吳夢、李五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側邊侍候的小廝捂著嘴巴竊笑不已。
張財神倒也不生氣,他故作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小衙內,某家可是不比豬吃的少,一般的豬還遠不及某這般富態。“
一句話說的丁睿嘻嘻哈哈大笑不止,吳夢笑著拍了他一下道:“頑皮,怎可將張大掌櫃與豬相比,以後可不許如此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