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說了什麼？
他是說了什麼？
長寧一時難以置信，不能接受，甚至開始慢慢推搡他，要他離自己遠一些，不想讓他碰到自己。
“你剛剛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她眨了眨眼睛，勉力再度揚起了笑容。
但是他卻一把將她復又緊緊摟在了懷裡，臉埋在她的頸間，顫聲顯然：“明日我們便就啟程去藥王谷，你記住，你多活一日，便是朕也在這世上多活一日。”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長寧剎那奔潰，開始用拳頭砸他的胸膛：“你給我閉嘴！你不想想你自己，那女兒呢？女兒怎麼辦？我千辛萬苦要給你生下的女兒，結果你竟不想要她嗎？”
“不要……朕就想要你，除了你，朕誰也不想要……誰也不想要……”
他突然一下哽咽，巨大的悲傷在她頸間爆發出來，摟抱著她像是個無力承受的孩子。
長寧一顆心全然慌亂，沒有一點方寸可言。
怎麼會被他知道了呢？
怎麼就會被他知道了呢？
她一直自問，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她就是怕……就是怕他……所以才瞞著他的，才瞞著他的！
“我們去藥王谷，赤朱丹是吧，朕會想辦法將你餘生所用的赤朱丹都讓藥王製出來，窮盡所有，朕也會去找齊這些藥材的。”
這些話入耳，她猛地一下就睜大了眼睛，想搖頭又不敢。
怎麼找得齊？
再製一顆都千難萬難，怎麼還找得齊？
突然之前，她胸腹之間升騰起來一股決絕的氣焰，一把掐住了他的掌心，對著他一字一句恨聲道：“你別犯傻，夜玄凌，你若是這樣氣我，我就是多活一日也活不成！你是要我帶著妙妙直接去死是不是？”
“不……”
她立刻打斷了他：“我跟你說明白了吧，我死了之後就是立於黃泉招引亡魂的黃泉之花，你與我一道死有什麼用？你入幽冥門走往生輪迴路，我千年萬年都還是立在那裡！你若是隨我一起死了，我看都不會看你一眼！我只會恨你，我恨你讓女兒不能降生，恨你讓我吃盡苦頭卻得不來一絲慰藉，我恨你從前如此待我，這樣欺我辱我傷我！恨你讓我空付一腔情深，卻什麼也換不回來！”
“誰要你與我一起死！”
“夜玄凌！”
“你給我說話！你若是再不應我，我便真的就此自縊在你的面前，既然你不想要女兒，我這麼苦苦捱著幾個月也是白熬，若是生下她來不得你愛護，那她沒有了孃親還不得爹爹疼愛，不如還是別來這世上！”
話音方落，長寧面上便就現出了赤紅豔絕的黃泉之花，墨髮繚散，周遭陰風大盛。
她極快得伸出了手來，五指屈爪，恍惚之間他好像看到了她像是手心握著閃著寒光的利刃，一時心駭無比，嘶吼聲起一把鉗制住她的手腕：“不！不！要她……朕要她的……要的……求你，心肝……”
“你莫要騙我？如今你若是還騙我，你真的是半點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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