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索忙道:“夠了,不能再喝了。”劈手把冰果酒搶了過來。
路靖之酒意上湧,紅著臉陪笑道:“這冰果酒確實是好東西,只是您老人家也忒小氣了點,才喝一小口就不給喝了。”
加索小心地擰好蓋子,慢悠悠地道:“不是老加索小氣,捨不得給你喝,只是你現在還不能喝多,續冰時冰果酒的寒氣會全被冰丸吸收,同時把你體內的熱毒濕毒一併清了,你當然會覺得清爽。但是你現在可沒完全變成亡靈體質,喝多了就不舒服了。”
原來是不是亡靈,是用能不能喝冰果酒、能不能吃冰果冰蕈來判斷的。路靖之仗著自己肚子裡冰封了一個屍蟲,能喝上一小口冰果酒,自然就被亡靈們視為自己人了。加索看到路靖之喝了冰果酒的反應,心裡也很滿意——這小子終究是沒辦法把屍蟲弄出來,如果真的弄出來了,喝到的冰果酒就成了毒藥了。
“小家夥,老加索告訴你,這屍蟲最怕的就是硫磺,只要把硫磺粉撒在它身上,不用兩分鐘就會化成一陣輕煙了。”加索說完,便起身告辭,拄著大頭木棍回右塔去了。
路靖之直到巫醫加索走了,才吩咐銀心和四九道:“去新家收拾一下,家裡不能有一星半點的東西跟硫磺沾邊兒。”
銀心應了一聲,去收拾房間了,四九看了一眼路靖之,遲疑著應了一聲,卻不便去。
“去吧,別愣著了。”路靖之道。
“是。”四九應了一聲,遲疑著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終於忍不住回身問道:“這位少爺,加索大人跟您說了,硫磺粉是屍蟲的剋星,那……”
“你說你是不是傻啊。”路靖之忍不住罵道:“既然老家夥肯告訴我這個,就不會怕我會用硫磺粉對付肚子裡的屍蟲,反倒是怕我不小心沾上或是誤吃了硫磺粉,刺激到屍蟲。你沒聽他說這蟲子會在兩分鐘內化成輕煙麼?兩分鐘只怕夠它在我肚子裡咬個遍了。”
四九恍然大悟,陪笑道:“原來是這樣。可是,這位少爺,你別怪我蠢笨,我只是一時沒想明白嘛。”
路靖之悲哀地搖頭道:“少爺我不是看你想不明白才覺得你笨,而是銀心都知道先去做事,不懂了再問,你怎麼就非要弄明白了才去做呢?”四九恍然大悟,如果說傻大傻二的只做不問是因為傻對地方了,那銀心這種先做後問無疑是更好的方法,四九牢牢地記住了先做後問四個字。
四九連忙打了個躬,忙不疊地道:“小的馬上去,小的馬上去。”
等四九的腳步聲都消失了之後,糖糖拉住路靖之的手問道:“靖哥哥,你不是說你當了騎士嗎?怎麼肚子裡又有個什麼蟲子?”
路靖之苦笑道:“是啊,我要不把蟲子吃下去,他們哪裡放心讓我當騎士?那可是有采邑的呢。”
糖糖噢了一聲,低聲道:“靖哥哥,我們不用生活得那麼好,采邑什麼的不重要的。就算像以前一樣,每天只吃一點粗麵包也不要緊。”
路靖之沒回答,這話他不知道要怎麼說,在當時如果自己對肥妞騎士有一點點的鬆懈或是手軟,只怕死掉的就是自己了。雖然肥妞說他只是想打傷自己,但是誰知道他能不能收得住手?萬一他下手稍重了,自己就算不死也是個殘廢。這個亡靈城堡裡,能容得下一個殘廢的人類茍延殘喘嗎?何況自己還要保護糖糖,讓她免受亡靈的侵害。只有讓自己顯得有價值,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珍視的人。現在除了糖糖,他還有四九、銀心要罩著,還有生活在馬廄的傻大傻二兩兄弟。
“蓉兒妹妹,我要讓自己變得更強才行。”路靖之一臉堅毅地道,“我們想在這裡活下去,就要變強。如果不變強,就會像四九和銀心一樣,性命交在別人手裡,朝不保夕的,只怕說錯一句話或是做錯一件事,就要被殺掉了。”
糖糖著急道:“可是我怕你還沒變強,就要被那些鬼給吃了。”
路靖之安慰她道:“沒那麼容易,想吃了我們的鬼多了去了,現在我們不是越來越好了?你看我們以前跟胖子他們在一起時,是囚徒來的;後來跟了鬼騎貝爾戈,就成了大頭兵;再後來靖哥哥我自己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就當了個兵頭兒;再後來打了一仗,幹了一架,我就是騎士了。你看咱們的運氣一直這麼好,只是以前沒跟對人,讓他們的壞運氣把咱們的好運氣給沖走了。”也不知道他是在怪胖子和胖子他哥運氣不好,還是怪糖糖的哥哥流年不利,反正就數自己和糖糖倆人運氣最好了。
糖糖聽靖哥哥講得有趣,噗哧一笑,便把急惱的心情扔到九宵雲外了。但是她終究不放心靖哥哥肚子裡的蟲子,拼命在想自己在家裡時,一年吃兩次的那個打蟲藥叫什麼。其實就算她想起來,在這裡也是買不到的。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