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靖之知道了那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意思。如果他在納多的攻擊範圍內,就不應該過度刺激納多的情緒,應該盡量不去攻擊納多的。但是納多已經被陷阱刺激了,無論路靖之怎麼做,都會受到納多的襲擊。這時,猶豫就表示把主動權交給對方。
心念電轉,路靖之找不出其它方法保護自己了,在下落的過程中,食指拇指閃動,把掌心神雷符的封貼輕輕撕下,然後在落地的一瞬間後滾。只見白光一閃,在納多的嘶吼聲中,掌心神雷符燒穿了鋼臂甲,把納多的左前臂直接燒斷了,一隻戴著鋼手套的手落在地上,冒著惡臭的煙。
納多這時真的清醒了,看著自己的手臂被燒斷,回想著自己剛才被這個人類少年的幾句話就玩弄於股掌之間,他怒不可遏,一腳飛出,踢在了路靖之的胸前。路靖之像一捆稻草一樣從陷阱裡飛丟擲來,落在地上,大口地噴著鮮血。
他果然不是騎士,沒有一個騎士會這麼弱。納多費力地向陷阱外爬著,他少了一隻手,很不習慣,試了幾次都沒能爬上來。然後他低沉地吼了幾句,剛才跟著他一起往回走的四個亡靈步兵跑了過來。
“拉我上去。”納多命令道。四個步兵忙趴在地上,拉住亡靈騎士沉重的板甲,用力向上提。納多這才明白,剛才半天沒爬上來的原因,竟然不是自己缺了一隻手,而是這板甲太重了。如果這時路靖之能說話,一定會讓自己的步兵從後面來上幾腳,把這四個亡靈步兵也踢到陷阱裡去陪他們的長官。可是這時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不時吐掉湧到嘴邊的血——他的內髒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亡靈步兵的力氣極大,四個步兵輕輕鬆鬆地將穿著幾近重達一噸板甲的騎士納多提了起來,然後幫他站在陷阱邊上。站穩了以後,納多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躺在地上的人類少年。
路靖之的頭頸已經被自己的血浸濕了,粘膩膩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要讓糖糖看到自己死得這麼難看。
納多沒有進一步再去傷害路靖之,因為村口響起了另一個人類的聲音:“少爺!少爺!!你還在這裡嗎?傻大,傻二,我看到你們了,邊上那個大個子是誰?少爺去哪了?”
大個子,說的是自己嗎?納多環視了一下週圍,好像自己確實是最高大的了。
“殺了他們。”納多撫摸著自己的斷臂,下令道。他不是人類,沒辦法把斷臂接回身體上,就算用鋼釘釘起來,也不能像以前一樣用力抓握了。一切都是拜這些溫沙的豬玀所賜。還有躺在腳下的這個人類少年。他要報複,要殺掉所有溫沙的豬。
但是,為什麼沒人聽自己的?
納多回頭看了一眼,四個屬下正在身後和什麼人廝殺。那是更多的步兵,還有五個身穿板甲的騎士。
真的是騎士。他們騎著高大的亡靈馬,身穿厚重的板甲,手中的長劍舉起來重重地斬落,直接劈開了步兵身上的輕鎧,把那個步兵砍成了兩段。四個步兵組成的戰鬥隊形像春風裡的雪一樣消融了,留守在路中間的那些個步兵和輔兵,早就不見了,不知道是被殺了還是逃走了。應該是被殺了,納多扶正了面甲和頭盔,想道:納多治下是沒有逃兵的。
他怒吼著,向村口襲來的騎士沖了過去,轉瞬就被一個騎士的刺來的長矛穿透了身體,掛在矛鋒上掙紮。
這下真完了,納多心想。
“少爺!這位少爺,我回來了。”四九好像在哭。
路靖之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沒見少爺這麼累嗎?連快死了的人你們都打憂,有沒有公德心啊。回頭讓思想品德課的老師好好教教你們,一個一個都給少爺去抄課文,連抄三百遍,抄不完就用小竹棍打手。
“這位少爺,我們贏了,你要挺住啊。我們回去了,這就回去了。”四九還在喋喋不休地念叨。這次少爺連瞪他的精力都沒有了,讓少爺我休息一下吧。
“這位少爺,你不能睡啊。你睡了就醒不了了。”四九啊,你煩不煩,少爺想睡就睡,你管得著嗎?
“他怎麼了?”是鬼騎貝爾戈的聲音。路靖之趕快閉緊眼睛,他可不想看到缺了個額角的醜臉。
“少爺他好像不行了。”四九又在烏鴉嘴了,回去讓他繼續掃廁所,而且要掃一週時間。對了,要問問他糖糖的近況,還要囑咐他不要讓糖糖看到自己這付樣子。
想著想著,路靖之暈了過去。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