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沒曾想那些家僕這麼快就喚來衙役,心中著實意外。
原來,城中大戶聯合起來後,除了派出家奴守著各山要道,以免有人偷柴外,還跟相熟的丁良都頭透過氣,讓其在關鍵時出面震懾周遭百姓村民。
只要這前幾日先捉一批偷柴的刁民立完威,震懾住其餘刁民,日後那些刁民也就不敢再輕易犯上了。
現在他們手持公文,法理全佔,一切都可稱做名正言順。
方才丁良就帶人在翠峰山不遠處幫凌家捉了一批樵夫,正巧被石秀打的那夥家僕前去找凌員外告狀:
“說薪火村有人逞兇耍橫,硬要闖山,而後將小人打成這樣。”
凌員外聞言大怒,他是陽穀縣排名靠前的大戶之一,做得是米糧買賣,今年大寒的柴炭生意,他投下的錢財排西門慶、花子虛、張員外之下,位居第四。
現聽聞那樵夫村有人強闖自己的山伐木,立刻義正言辭讓一旁的丁良前來捉拿。
如此這般,這丁良才騎馬帶人這麼快趕到這薪火村村口。
這時。
丁良身後衙役聞言,翻身下馬,拿著繩索上前,就要將石秀綁住,押回縣衙受審判罰。
石秀見狀,將扁擔橫欄在胸前,眉頭皺起斥道:
“你們身為差役,不但不守護一方百姓,反倒勾結奸商,為虎作倀坑害百姓,如何對得起身上這身公服?如何對得起月月領受的俸祿?”
丁良揉了揉眉頭,說道:
“那凌員外兩個月前就將翠峰山山上林木包下,那翠峰山現在是他的私產,且有縣衙公文作證,你們這些樵夫上山伐木被攔,性起傷人,我身為一縣都頭,前來拿你何錯之有?”
石秀聞言,有些無言以對,沉吟片刻後,說道:
“奸商早早謀劃,設下縝密毒計,欲趁大寒坑榨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的錢財,這般狼子野心,為富不仁,縣衙的縣令大人和這位都頭難道坐視不理?”
丁良淡淡道:
“家尚且有規,國豈會無法?我等也是依照法理辦事,莫非偏幫爾等才能被稱好!那些大戶因為朱門富貴便不能受法理庇佑?這豈不荒謬?
我觀你應是個明事理的性情中人,動手傷人也是一時性起,你束手就擒,與我等回縣衙受審,我願為你求情開脫,莫再冥頑不靈,徒增罪惡。”
石秀深吸一口氣,將手中扁擔攥得緊了些,雙眼緊緊盯著面前衙役,不再說話。
丁良看他有意抵抗,來了點興趣,翻身下馬,揮手讓拿著繩索的兩個衙役退下,說道:
“看來你是執意要與我等伸量伸量拳腳了!也罷,見你算條敢作敢當的漢子,我不忍你背上抗捕襲吏的罪名。
我丁良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要是能一對一勝過我,今日之事我便替你攬下,要是你輸了,乖乖受縛!你可願?”
丁良被城中大戶用公文節制,加上平日與那些大戶的交情不錯,入冬後這幾日,自己替他們捉了不少靠賣力氣討生活的平頭百姓。
這使得不少人在背後戳他脊樑骨,說他助紂為虐,他這心裡也著實憋屈。
今日興起,方才又聽見這漢子說的那番話,卻也想寬宥一番面前這漢子,不願看他犯下抗捕襲吏的重罪。
石秀聞言,目光微微一亮,說道:
“那就請都頭指教了!”
丁良哈哈一笑,卸下佩刀和官帽,以示現在白身。
接著,他身子微蹲,一雙厚實粗壯的大手前後橫於身前,做了個標準的起手架勢。
石秀瞳孔微縮,心道:
“能成一縣都頭,武藝需得過關,甚少有草包之徒,這人雙手奇長,手掌厚實粗糲,看來手上功夫驚人,我大意不得。”
這般想著,石秀將手中扁擔丟到一旁,不願佔手持武器的便宜,當下雙手握拳,要拳對拳,腳對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