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目光微凝,沒想到面前這李瓶兒雖一介女流,但方才那番話義正言辭,有理有據,其責任心實是不輸男子。
“武某並非成心搶奪李娘子生意,只是武某這邊也是百餘張嘴靠著武植吃飯,還請李娘子體諒。”
李瓶兒眸光微冷,隨即掩嘴一笑,說道:
“武掌櫃,今日邀你至此,正是商談此事,此事並非兩難。
你的茅臺和我的花雕走的不是同一種口感,並非不能共存,只是利益分配方面要商榷好,就是不知你要文鬥還是武鬥了。”
她話音剛落,黑猴兒這時帶著棲霞村七八十精壯趕來到這土地坡。
李瓶兒這邊那些漢子見狀,神情立刻緊肅起來,緊握手中棍棒,上前了幾步。
武植這邊的精壯漢子,背弓持箭,也是氣氛森然,站在武植身後。
雙方均惡狠狠盯著對方,對峙起來。
氣氛立時變得劍拔弩張。
李瓶兒目光微閃,見武植果然能喚出七八十精壯,心中雖有預料,但還是難免一驚。
她李家的精壯也才四五十,餘下的二十多人還是城西的潑皮頭子——陸小乙投誠今日帶過來撐場面的,就是為了給武植下馬威。
不過此事李瓶兒心中早有預料,如今雖然心中微驚,但面上絲毫不露,很是淡定。
武植見到自己這邊來人了,心中底氣增加了許多,笑著問道:
“哦?何為文鬥?武鬥?還請李娘子解釋解釋。”
李瓶兒聞言,沒有先解釋,而是揮手讓背後的人退開,武植見狀也揮手讓人退後。
兩邊見主事的人下令,退開來讓出一個大圈,只留兩個主事的人獨自在中間商談。
李瓶兒這時才淡淡解釋道:
“這文鬥嘛,就是奴家向衙門上報,你私釀酒水販賣,讓衙門查封你的酒廠,陳老頭要是念在和你有交情從而拖著不管,那我就直接告到州府。
實不相瞞,這麼多年,東平府只給陽穀縣批了一張釀酒公文下來,就在我李家。
我李家有監管陽穀縣境內私釀酒水的權力,平日那些村酒低劣,威脅不到我李家花雕,所以我李瓶兒一直睜隻眼閉隻眼沒有去管,也讓他們賺些生計。
如今武掌櫃的茅臺確實有威脅到我李家酒水生意的苗頭,我可不能坐視不理!”
武植臉色微沉,前幾日陳縣令來捧場時便說過此事,武植當時聽了有些啞然,實在是沒想到,畢竟到處都是私釀的村酒。
而且現在匪患四起,連刀兵都能私鑄,更別說酒水了。
可名義上,北宋朝廷的確是明令禁止私釀酒水的,沒有釀酒公文,私釀酒水違法,武植這幾日也在琢磨怎麼弄張釀酒公文下來,好名正言順一些。
只是沒曾想這李瓶兒的個性這般幹練,他的茅臺還沒上市幾日就找上了門。
茅臺的產量還沒起來,都還走出紫石街,更別說威脅到她李家的花雕了。
不過日後產量起來,倒的確如李瓶兒所言,會對她家的花雕酒水生意產生影響。
她現在算是提前剷除禍患。
武植也知道李瓶兒打得什麼主意,要是武植不服軟,她便花錢請州府調兵下來清剿自己的酒廠。
那是名正言順!
她花大錢除大患也在常理之中。
念及此處,武植瞳孔微震,要是因此讓現在還孱弱的棲霞村遭到兵禍,武植如何能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