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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順秘密來訪，沒有去找聞歌，而是去了黎越那裡，再讓他去叫人就順理成章許多。對於高公公大部分人都是很客氣的，黎越也不例外，兩代君王身邊的紅人，沒人願意得罪。
滿身臭汗的聞歌看到左都尉匆匆前來，他想黎越要找他也不必這般著急吧，等到了地方才知道是皇上又要見他了，去往皇宮的路上不免有些得意，看來皇上對他的印象不錯嘛，果然人格魅力大大滴有。
高順坐在聞歌斜對面，將其表情盡收眼底，喜形於色，一點也不穩重，有點小成績就沾沾自喜，實在是並非大材，尋思著皇上是不是看走了眼。
“高公公，皇上近日可有什麼憂心的事情？”聞歌覺得安靜的氛圍太過沉悶，純屬沒話找話。
“皇上心繫天下，日日都有憂心的事情，不像你這般瀟灑。”高順話裡有話，雖然語氣中聽不出情緒，可是什麼意思也不難理解。
“過獎過獎，過日子，好賴都是一天，皇上確實身肩重責，可也得心情好啊，總是憂心忡忡的，對身體沒有好處的。”聞歌這人老實不過三秒，說著說著話一隻腳就到座位上了。
“動嘴皮子自然是容易。”高順耷拉著眼皮，眼不見心不煩，對於聞歌沒個正經的樣子也習慣了，將他改造好就是個奢望。
“您說的沒錯，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過身在其位就得謀其事，有了權力就得為百姓竭誠服務，其實是等價交換。”聞歌覺得一味體恤也是不對的，付出才有收獲，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搞特殊。
沒想到聞歌能說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話，高順一時不知如何接話，皇權是至高無上的，誰都沒有權利指摘，更別說妄加評論了，聞歌這番話就是大逆不道。
意識到自己又嘚瑟過頭，聞歌開始裝鴕鳥，假裝看看窗外的風景，不知道高公公會不會去和皇上告狀，那麼蘇昱卿聽到這番話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莫名有點期待是怎麼回事？聞歌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想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萬一皇上沒有那麼先進的思維真的怒了，還不是他吃不了兜著走。
剩下的路程真的就剩下沉默了，聞歌能感覺到高順的低氣壓，想必是被他驚世駭俗的言論給氣的，這麼對一個老人也是不道德的，尊老愛幼是美德，不管什麼時候都應該遵守。
聞歌清了清嗓子，不尷不尬的說道：“高公公，別和我一般見識啊，我胡說八道的，就長了一張臭嘴，要是惹您生氣了我認錯，誠心認錯，知錯就改。”
“年紀輕也得懂分寸，這次可以當做沒聽到，再有下次……”高順沒說完就被聞歌搶斷了，“絕無下次，對天發誓。”聞歌立刻表決心，這份態度還是很值得被認可的。
這次蘇昱卿既沒有在禦書房，也沒有在勤政殿，而是在他寢殿的偏廳等著。聞歌被高順領著七拐八拐才到地方，估計等會兒回去的路就要找不到了。
其實聞歌來的這個時間非常秒，踩著飯點而來的，蘇昱卿也不是小氣的人，就多讓人準備了些，想著軍營裡的夥食條件有限，來這裡添添油水也不錯。
聞歌大概是被飯香吸引進來的，下午的訓練量挺大，又坐了很久的馬車，此時聞見飯的味道就差餓虎撲食了。
礙於是面見皇上，聞歌最終還是忍住了，矜持和形象都要有。
“屬下參見皇上。”多日不見，蘇昱卿似乎有了些變化，今日也沒有穿明黃的龍袍，換上了暗紅色的常服，整個人柔和了許多。
在蘇昱卿眼裡，聞歌一直沒有變化，總是那麼精神奕奕，似乎什麼事情都打不倒他，興許天生就是樂天派吧，註定可以無憂無慮的活著，他竟然有點羨慕。
“起來吧，以後朕私下見你，你可以不用行禮。”蘇昱卿不喜歡聞歌和他可以保持距離，這種君臣的感覺不是很好，他想要的是朋友般的感情，就像是兒時那般。
“皇上真是宅心仁厚，放心吧，屬下絕對不告訴別人。”聞歌當然高興了，他最不喜歡這些禮節，動不動就是又跪又磕頭的，男兒膝下有多少黃金都給磨沒了。
“先吃飯。”蘇昱卿對聞歌的反應很滿意，別的事情都先放在一旁，填飽肚子是首要任務。
聞歌自然不會拒絕，這可是皇上吃的東西，剛才沒注意，這會兒一看桌上的菜怎麼這麼眼熟，很像是他在家裡吃的，豬皮炒黃豆、涼拌菠菜花生米、蟹黃炒蛋，只有一道葷菜，小雞燉蘑菇……
禦膳房的手筆原來就是這樣的，聞歌懷疑他是不是吃了假的禦膳，蘇昱卿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似乎很喜歡這等平民美食。
這樣的皇上是聞歌沒有料到的，萬眾仰望的帝王其實和百姓一樣，口味都不差多少。聞歌喜歡吃湯泡飯，用勺子舀了雞湯才想起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
蘇昱卿也愣住了，總覺得聞歌的吃法似曾相識，有很多過往重疊在了眼前。聞歌是進退兩難，拿著勺子的手停在半空，眨巴著眼睛暗罵自己蠢。
“還不放在碗裡，一會兒灑出來了。”還是蘇昱卿先回過神，親自動手將一勺湯澆在了聞歌的飯上，還順手給自己也來了一勺。
這回輪到聞歌傻眼了，喜歡這麼吃的人很少，皇上竟然是同好，驚喜和意外都是有的，心頭的喜悅感越來越濃厚，對這位皇上有種說不上的喜歡。
倆人端起碗，唏哩呼嚕一通吃，皇上沒有皇上的樣子，屬下沒有屬下的樣子，可是畫面尤其和諧，就像彼此是相識多年的老友。
痛快，蘇昱卿很久沒有這般暢快過了，這樣吃飯會被莊婧蘭數落，會被太皇太後說“沒規矩”，可是這些小習慣大概是他僅存的樂趣了。
“嗝——”聞歌打了個響亮的飽嗝，當真是吃的舒心，一旦在皇上面前放開了，那就什麼都不在乎，蘇昱卿看他放鬆的樣子勾起嘴角，這樣的舒適感，久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