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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過往的神傷沒有持續太久,聞歌還是回到了明陽,形勢依然沒有變好,百姓和官府的矛盾卻愈演愈烈。新君登基才兩年,根基未穩,這般大肆推行新政,在聞歌眼裡是自殺式行為,得民心者得天下,這位君主似乎並不懂得這個道理。
生活總是很殘酷,雪中送炭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過,雪上加霜的事情卻來了,邊關傳來訊息,位於大淩北面的烏克族招兵買馬,四處徵集年富力強的男丁,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這一年是景安二十四年,國內百姓怨聲載道,塞外還有敵人虎視眈眈,這或許是淩國建立至今面臨最大的危機,於是,朝廷再度下令,要在淩國境內大舉徵兵,凡是家中有年滿十六歲男子的都要主動去當地府衙報到,老弱病殘除外,幼兒婦女除外,家裡沒有孩子的也除外,算是還有點人道主義精神。
明陽位於淩國的西南邊陲,對於距離甚是遙遠的塞外沒那麼大感觸,可是朝廷徵兵的批文很快就送到了,國家有難,人人有責,楊振對於此事格外重視。
這應該就是聞歌人生的轉折點,他曾經說過想去親眼看看當今天子是怎生模樣,是被天下人誤解了還是生性不通情理,機會就這樣被送到了眼前。
其實他沒有猶豫的權利,因為他家完全符合徵兵的條令,他不去也不行。很是匆忙的和父母告了別,楊振對其也格外不捨,可是國家在前,個人感情都要往後放,他也只是鼓勵了幾句,毅然將聞歌的名字報了上去。
此番一去就是歸期未蔔,同村的很多人都在到處找關系想臨陣脫逃,沒有門道的只好揮淚送別,聞大勇沒有多言,好男兒就應當保家衛國,雖然知道此事的時候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但是說出來的卻是“別做逃兵”,錦娘只是默默流淚,眼睛裡包含了太多情感,但是沒有說一句埋怨的話,父母都做出了表率,聞歌胸膛裡竟然生出了幾分慷慨激昂。
他們這些地方兵都是要集中到京城的操練的,對於聞歌他們這群人來說,當真是路途遙遠,而且真的是徒步過去,走走停停,腳底下全是水泡,有的鞋底都磨爛了。
最後那幾日披星戴月的趕路,聞歌覺得他間接體會了紅軍長徵的感覺,當然條件要優越一些,也沒有爬雪山過草地,光是走路就很要人命了,越是接近京城,水土不服的人數越多,表現多為上吐下瀉,可能和路上吃的糙也有關系,反正一路上沒消停過。
就這樣走了一個多月,總算是到了目的地,並非在京城內部,應該是類似於郊區的地方,有個很大的軍營,建造的很是宏偉,城樓上插著一面看上去很霸氣的軍旗,黑底紅紋,能看到番號,“烈焰軍”。
男兒對軍營總有種嚮往,僅僅是看到就能感覺到熱血沸騰,有一種榮耀在冉冉升起,多日來的勞累在看到軍旗的那一刻消失無蹤,聞歌裂開嘴笑了,這地方看上去還不錯。
身邊交頭接耳的聲音漸漸變大,帶隊的人吼聲傳來:“都給我閉嘴,排好隊形,誰再喧嘩軍法處置。”就是這種感覺,軍人鐵血,紀律嚴明,很好。
他們這些人被帶到了空曠的訓練場,面積極大,開始有身穿甲冑的軍士出來整頓紀律。明陽,青陽,還有周圍的幾座城池,所召集來的兵力都進了這座軍營,其他地方的應當另有去處,置身於如此肅穆的地方,大家不自覺的噤了聲,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大概等了一刻鐘有餘,正前方的臺子上才走上來幾個人,確切點來說是一人走在前面,左後方和右後方各跟了一個人,從甲冑樣式可以判斷應當是頭頭來了。
站在正中的那個人看上去年紀並不大,二十五六差不多,一雙銳利的眼睛將底下的人掃視了一遍,臉型瘦削,嘴角微翹,這樣的人肯定很難對付,這是聞歌對於上司的第一印象。
“先和大家打個招呼,我是這烈焰軍的統領,黎越,你們今日進了這烈焰軍的營地,以後就是這烈焰軍的一份子,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麼身份,或者有怎樣的家世,在我這裡一視同仁,沒有特殊,千萬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別找不痛快。只要你們夠配合,我也不會故意為難你們,但是如果有人不聽話,我也有的是方法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聽明白沒有?”黎越的聲音有點微微的沙啞,應該是喊多了的緣故,但是特別有威力,字字句句都敲在人的心上。
這就叫恩威並施,醜話先說在前頭,以後誰犯了忌諱也好有個參照。接下來黎越又給他們介紹了各個專案的總教頭,當然下面還是有分教頭的,要不然這麼多人,也顧不過來。
站在黎越身後的兩人是左都尉和右都尉,幫助統領處理各項事宜的。
為了防止他們來自各個地方的人拉幫結夥,最後把他們這些人摻和在一起分為了無數個營,當然這只是暫時的,以後要根據各個小隊的表現再將人員分編到不同的兵種下面,主要看個人專長,這需要一段時間的觀察。
古代的軍隊喜歡人海戰術,所以一旦徵兵就是大規模,導致選來的人啥樣的都有,真心良莠不齊,一說打仗動輒十萬大軍,真是人命如草芥,一點不值錢。
聞歌對此十分不解,人多有啥用,得素質高才行啊。西南五座城池一共招來兩萬人,分為十個營,每個營就有兩千人,再分為五個小隊,每個隊就四百人,人多的沒眼看,也不好管理,聞歌突然有點同情黎越了,這統領也不是好當的。
後來聽說這烈焰軍是名副其實的新軍,沒有前身,這軍營都是新建的,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財力,聞歌彷彿看到了多交賦稅的去向,如果這樣的軍營不止一個,那國庫確實要空虛了。
人多嘛,住的地方佔地面積也大,當然條件也好不到哪裡去,就是大通鋪,一個鋪可以睡二十人,一個屋子兩個鋪,可以睡四十人,可以說非常節約資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