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案子真是讓我驚呆了下巴,啥都能跟鬼神扯到一起。
錄了半天口供,男子該說的都說了,此人名叫習武,和習涼一個姓,聽說朱雀很多這個姓,也出了幾個有名的商海大老闆。
他的友人名叫馮芳,家裡是做印刷出紙的,由於兩家生意對接,兩人自小都有來往。
習武小時候就是個混混,平日裡不幹正經事,快到弱冠之年,才草草學得家裡的生意經,在老父親病榻床前嚥下最後一口氣時,舉著祖宗神牌對天發誓,得以正式接管家業,當然這其中有誇張的成分。
而馮芳與他截然相反,打小酷愛讀書,富貴人家到家中印紙,他會偷出來讀裡頭高深的學問,三歲便會寫詩,五歲便能出口成章,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報名村裡的鄉試,那時候東海有官府管轄,本來也是歸揚州的屬地。
話說冤案就出在那年鄉試,東越自古以來特別重視科舉,而東海人又很迷信,認為考取功名和本人以及祖先的陰德有很大關係。
東海的鄉試與各州鄉試不同,考生進入考場前一晚,考官會舉行,祭奠招來鬼神,請神用紅色的旗子,請家人的鬼魂用藍色的旗子,請恩仇二鬼用黑色的旗子,將三色旗子插在明遠樓的西角,考官會大喊:“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聞言,我頓感無語,也哭笑不得:“所以是鬼冤枉了你友人是嗎?”
習武低頭抿嘴,出言最懼忌諱,但想起他命不已久的友人,和那未完成的心願,又提心吊膽接著說。
那年考試很詭異,甚至驚動了官府,請來多位茅山術士鎮壓考場的鬼魂。
考試時,有的考生在考場屋裡上吊,有的被鬼弄髒了考卷,有的被拔掉了舌頭死掉,也有的得了恩鬼的指點金榜題名。
後來,茅山術士一查,在那明遠樓的其中一角,發現有一面旗幟被做了手腳,換上招來惡鬼的印符,那天擺好旗幟考官檢查完好後,便只有馮芳一人回去過,那時他落了東西在考場裡,也是得了考官的批准,才可以進去的。
“那定罪的證詞是什麼?”
習武握著手忐忑不安,冷汗霎時遍體:“當晚只有他一人進去過,沒有人有在場證明。除了他,也想不到還有誰能在旗幟上做手腳。”
“還有那些考官呢?當年有查過他們嗎?”
習武聞言抬頭悲愴:“他們官威勢大,誰敢與他們叫板?其背後的人,城主也不敢出聲!”
習武斂了斂悲色,接著往下說:“馮芳蹲了牢獄十年,一年前才放出來,便一病不起,終日臥在床榻,身邊也無親人照顧,也只有我隔三差五去看他,只是這樣的日子,他也撐不了多久了……”
我查了一下鏡海冤沉錄,在夜譚隨錄卷二似乎找到當年這個案子,習武也看了一下,怔怔目瞪口呆,直呼:“就是這裡!我記得父親說過,那年考場出事後的第二年,有個叫張博行的人擔任巡撫,剛好碰上第二年鄉試,由他擔任監考,按照慣例,考官點名前招恩仇二鬼,不過被他拒絕,說是國家開科取士,一切官方嚴肅,怎麼可以允許鬼祟進考場騷擾?這裡說的就是……唉?怎麼和我看到的不一樣?”
習武簡直不敢相信,又似在說服自己,折騰了半天,我則直言道:“都說了是民間撰寫,其中真假,無從得知,十幾年過去,坊間不知流傳了多少個副本。”
習武咬牙切齒低聲不知道在說什麼,只覺得有股力量在他體內即將爆發,猛然抓住我的手臂,又悲又怒道:“我要見城主!”
“城主豈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
端木樑的聲音在習武身後響起,哪曾想習武突然怒急攻心,指著他發瘋:“一定是你們做了手腳,混淆視聽!別告訴我這撕下的頁紙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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