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貴見她興致不高,告知她許多和飲食相關的事務後,快步離去。
沈長念在這座小草屋裡四處走,推開最南邊小房間的門。
成百上千卷書赫然入目。
並且這些書卷,都不是紙書,而是竹書,可以想象,把它們安置在此處的人需要花多大財力物力 。
王福貴並沒有此處存在禁地,所以沈長念自然地入內,拿起一本《孫子兵法》看。
刻寫這本書的人,在每一句後面都有詳細的批註和例項的介紹,甚至還包含著對兵法的補充和警示。
沈長念最初以為,這些書都是買來的,現在看它詳盡豐富的內容,卻覺得,恐怕是某個人親手刻出來的。
而這個人,應該就是祁學謙。
沉下心讀書,其實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尤其是批註的內容翔實,每當閱讀到無法理解的地方,就彷彿批註者在細心為你講述。
日頭偏西,譚宸提著燒雞清酒來到這裡時,就發現沈長念正在潛心閱讀,時不時喃喃自語,也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譚宸敲敲門框。
門框的響聲把沈長念從書裡喚回,她眼神迷茫抬起頭,確定來人身份,沖他打了個招呼,然後繼續沉浸在書堆裡。
好像被無視了……
譚宸無言,默默地走進,把燒雞拿在她眼前晃晃:“先吃點東西。”
末了,掃一眼屋子裡的書:“這些,你有的是時間看。”
沈長念挑眉,把書放回遠處。
譚宸把帶來的食物擺放在院裡的小木桌上,兩人坐定,他笑道:“這裡風景不錯吧。”
“挺不錯的”她應答。
“喝兩杯吧”邊說著,譚宸已經把兩杯酒倒好,單手遞給她“這酒是漳州的特産,很難得的東西。”
她微抿一小口,舌尖剛觸到酒酣,遍覺出一股辛辣味,她佯裝無礙,面不改色地放下酒杯。
譚宸拍腿大笑:“折騰不了你男人,我就折騰你,哈哈”
沈長念自然知道他口裡的“你男人”是誰,但是她說不出這三個字,由是嘴角微勾:“你還是祈禱他一輩子都待在牢裡吧。”
譚宸的大笑表情忽然僵住,他一陣沉默,笑容逐漸消失,嚴肅地:“小師妹,我們還是來談談天下大事。”
沈長念露出乖巧的笑容。
“唉,你都跟他學壞了”譚宸剝開花生米,搖頭嘆氣“你再也不是我那個純純的小師妹。”
沈長念笑他:“你什麼時候有過一個純純的小師妹。”
兩人都笑,繼續閑聊許久,眼見太陽逐漸西斜,林中的歸鳥此起彼伏地鳴叫,譚宸才止住對話,囑咐她一些正經事情。
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的想起來,才說:“估計就最近一兩天,祁學謙應該就會過來。”
沈長念頷首,表示知曉,但有些擔憂:“逃出天牢,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平常肯定很麻煩”譚宸先是笑,隨即蹙眉:“但最近情況很亂,兵符的事情,反而是小事。
“嗯?”
“元國那邊已經把主要軍隊開到陳列在邊境,估計就等額爾德克一聲令下。”
沈長念也皺起眉頭。
“皇帝已經讓駐紮在邊境的平西王做好準備,但是因為當年收兵權的舉措,平西王手裡的兵士數量不足,所以現在皇帝一面讓周圍城鎮往邊境調兵,一面也準備讓中央的兵士調過去。”
“天下又要亂了”沈長念囁嚅。
“不用太憂慮”譚宸勸慰道。
她搖搖頭:“兩虎相鬥,受苦的永遠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