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言樓的當口,李雪正跟一個背對著的年聊著,看她只露了兩顆牙齒的笑容,不用猜也知道所謂的聊天只是為了避免尷尬找出來的一些雙方都能聊的話題。
“這位是趙導吧,真是不好意思,路有點堵,遲了會兒,趙導可別見怪”
“呂老師來啦”
趙俊凱看著相當的年輕,個頭不高,寬額頭,高鼻樑,大概經常戴眼鏡的緣故,他的眼睛不大,一笑,眯成了條几不可見得縫兒。
“算不遲,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來分鐘呢”在呂言打量著他的同時,他也端詳著這個不知道聽了多少遍而從未謀面的年輕人,很年輕,這是第一印象,而由過往的閱歷,他注意到這個年輕人臉的線條又十分柔和,似乎稜角全給磨平了,沒有絲毫咄咄逼人的氣勢,跟一剛打學校出來的學生。
李雪站在一邊,道:“坐下說吧”,出於避嫌的緣故,呂言把見面的地點定在了距離華誼辦公大樓不遠的一棟三層的咖啡廳裡。
“說起來挺遺憾的,當初我是相當支援公司簽下呂老師的,只是沒料到李總棋高一著,搶了個先,不然,說不定今天的場面是主客相易了”趙俊凱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著。
“嗯?”呂言眉頭動了動,有點不大明白,製片人大多背靠著資本,因為他們擔負著拉來拍攝資金的重任,一個劇組,可以沒有導演,大不了再找一個是了,但若是沒了製片人,大家散夥成,但製片人的話語權又是有限的,像張記,與他無關的,他影響不了李雪或者王氏兄弟的決策。
“趙總可別這麼說,我們也是運氣好點罷了”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李雪相當明白這個道理,處在同一個圈子裡,華誼跟海潤是競爭關係,但在相當多的領域,同樣保持著或深或淺的合作。
見呂言仍一臉迷惑,李雪又解釋道:“趙總不僅是業內著名的金牌製片人,另外也是海潤的創始人之一。”
“哦,是嗎,這麼說趙導拍戲經商樣樣全能啊”呂言瞭然,心裡不能不佩服,讓他拍戲,沒問題,但要說經商什麼的,連陳維燁一半都不夠。
趙俊凱笑呵呵地擺了擺手,道:“淨會撿好聽的說,說是創始人,其實是成立的時候,投了點錢,跑了跑腿,至於怎麼經營,我可是一點也不在行,要說行家,李總才當的起年輕有為這四個字啊。”
“呵呵,我一給人打工的,趙總你可別埋汰我啦”
“哈哈”
說笑了一會兒,呂言說起了正事,和趙俊凱見面是早安排好的,等會兒他還得跑一趟機場,去接劉濤,跟陳保國說的,不是隨口胡謅,而是確實有這麼回事,只是時間,他稍微往前挪了倆小時。
一個話題到了頭,他挪了下屁股,說道:“本子我看了,的確是相當不錯的本子,打心裡,也願意嘗試下這種不同以往的題材。”
他把話說了半句,住了口,因為今天的主角,是趙俊凱和李雪,他來與不來,本身是個形式,當初之所以堅持要見面,還是劉濤那天說的那番話的緣故。
趙俊凱直了直脊背,一手扶著椅子的扶手,一手按在桌面,視線在倆人身過了一遍,道:“片酬方面,沒問題,按規矩來,七萬。”
李雪張了張嘴,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個價碼,不高也不低,因而的,她所準備的千言萬語完全沒了用武之地,五萬,是一線起步價,七萬,則是承認了呂言已經在一線裡站穩了腳跟,甚至在整個內地影視圈已經是數得著的男藝人。
二線三線之間,會存在差距,但界限又相當的模糊,在摻雜了人情、主觀看法等各種因素下,倒掛也並非多稀罕的事兒。
但五萬又是個分水嶺,迅速躥紅而前途難料的,一般都能拿到這個價,往下,交情佔了風,往,是得實打實的,一分錢一分貨,具備多大的號召力,分多大塊的蛋糕。
七萬,她沒法再開口往提,因為再添兩萬,已經趕的老一輩演員了,呂言沒拿過獎,沒法跟那些人。
呂言也啞了火,在他本來的預期裡,趙俊凱要是開個五萬下打,他趁機提點要求,但是人家實在過於乾脆利索,他沒法張嘴了,畢竟在過去,他跟對方也沒打過交道,再得寸進尺,是蹬鼻子臉了。
趙俊凱看了看李雪,又瞧了眼呂言,李雪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內,只是呂言的,稍微有點怪了,問道:“怎麼,呂老師對待遇方面,有異議?”
呂言苦笑著搖著頭,道:“那倒不是,只是有些出乎意料,沒成想趙導這麼爽快。”
“哈哈,對任何事,我習慣盡最大的努力,做最壞的打算,都在一個圈子裡,以後的日子還長著,說不定還有合作的機會,不是嗎?”
“是這個道理”他猶豫了下,還是沒打算說,趙俊凱畢竟是海潤的,還是創始人,一旦欠了人情,不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