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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幹不幹的白色長發, 被那支銀簪強行挽了起來, 鬆鬆垮垮, 要掉不掉。
白發妖怪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然後指了指地上散落的一堆銀器,又指了指自己。
“我知道都是你的, ”蘇姒還在滿意地端詳自己的成品:“但是一下把它們全戴上不好看。像這樣,戴少一點, 就很好。”
妖怪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重複:“好看。”她不知道什麼是好看, 她收集那麼多銀器只是單純因為覺得熟悉,不明所以的熟悉。
如果精靈樹還沒有焚枯, 如果引導者還在, 會告訴她這是銀精靈的本能,也是生物尋覓故鄉的本能。
但是她已經是精靈的遺孤了。
雖然她不懂蘇姒話裡的意思,但她明顯感覺到了身前的人, 對她態度的轉變,似乎很喜歡她這樣似的, 於是也沒有抗議。
蘇姒又看了看, 覺得簪子雖然好看, 但和整體風格不怎麼搭,和妖怪立體的異域五官配起來很違和。於是又將簪子拔下來,攢在手心裡,蹲身在那堆叮叮哐哐的銀器裡翻了半天,翻出一個銀的頭冠。
銀爪兩側橫張, 中間尖銳突起呈三角,在最頂端,鑲著一顆打磨成菱狀的銀寶石,整體乖張而銳利,看不到一條圓滑的曲線。
一看便不是中原的樣式。
她招手,於是妖怪溫馴地低下頭,銀色的頭冠便被端端正正地嵌進了白發間。蘇姒幫她理一理壓住的碎發,偷偷笑出來:“倒像個女戰士。”
妖怪迷惑地重複:“戰士。”
“你又聽不懂,”蘇姒抱怨。而妖怪卻對情緒的變化很敏感,聽懂了她語調裡的不高興,馬上惶然地看她。蘇姒只好轉而安慰:“沒事沒事,我誇你呢。戰士就是……”她想了想怎樣簡練地形容,就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這樣。”
妖怪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蘇姒敲她:“我知道你殺人,但你不是戰士。你殺人只是殺人,但戰士是有在乎的東西,為了保護它,才開始戰鬥的。”
說完了,十三歲的蘇姒自己琢磨了一下這話裡的意思,十分自鳴得意,覺得說得合情合理,文采斐然,簡直讓人拍案叫絕。
這話就更加複雜了,妖怪越來越不明白。她又有旺盛的好奇欲,眼巴巴地看著蘇姒,等待一個解釋;但十三歲的蘇姒能有這番思路就難得了,要用更淺顯的意思說出來,她辦不到。於是只好又扯開話題:
她把那支一開始給妖怪簪上的銀簪拿出來,放在手心,給妖怪看。那是一支雕得很精緻的簪子,底下是鏤空雕的銀祥雲流紋圖,鏤空裡頭嵌著一支刻成梅花樣子的白玉,輕薄微彎的白玉花瓣在銀託上探出來,在簪頭嬌嫩而冷誚地綻放。
這白玉甚是奇趣,恰好在花心中間有一抹天然化成的紅,作了梅花心。巧匠又用金細細拉成絲,一縷一縷撚在花心,作鵝黃的梅蕊。整朵白玉梅花,不是天然,卻比天然多了富貴相。
“這是梅花。”蘇姒一手託著那支梅花,一手指給妖怪看。妖怪就跟著重複:“梅花。”
“這梅花很像你,可惜別上又與你不相宜了。”
要是這妖怪不流露出一些呆相,單單站在那裡,冷冷的神情,是很能給人一些高遠不能冒犯的感覺的,倒和梅花很像。蘇姒想。
她挑了五六個細的鐲子,意思意思地給妖怪戴上,左邊三個右邊兩個,又找了一條銀腰帶,代替布條,把那件她的外袍繫上了。妖怪的腰很細,胸脯很挺,布料裹不住的部分就從上面的交領處擠了出來,有半條溝。
蘇姒又不好意思了。但妖怪還是用很坦率而信任的眼神,看著她,沒有不好意思的迴避,像一隻沒有別的意識的玩具娃娃。
蘇姒於是深深呼吸,找回了裝扮玩具的感覺,繼續打扮這個本來蓬頭垢面、亂七八糟的妖怪,像玩一個等身大娃娃。
這樣那樣地穿戴了一番後,蘇姒退了一步,看著原地的妖怪,覺得看上去冰冷美麗、危險狠戾,很是滿意。她把地上用剩下的一大堆銀器抱起來,放進妖怪懷裡,指了指外面,示意她可以走了。
今晚的奇遇很好,她玩得很開心,但是她要睡覺了,明天還要跟隨團主跋涉,或者繼續跳舞,補休息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