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景深閣是小而精巧的樓閣,入門便是綿延不絕的花草景觀,嶙峋異石。一路上侍女小廝見了太子紛紛低頭行禮,請安聲不斷。
直到至秦鳶的寢房,寶林不似太子妃地位超然,所居的寢房也不過是太子妃來儀閣一般大,東里弈帶著奴兒進去,侍女小廝紛紛跟著進來,一時寢房內竟顯得有些擁擠。
秦鳶緊閉著眼躺在床上,額角還有些細汗。聽到東里弈的腳步聲,奴兒卻瞥見她嘴角微微揚了揚。她會心一笑,看向東里弈,他面色看不出異常,只是召來大夫問,“秦寶林為何還沒醒?可是摔到哪兒了?”
大夫抬頭窺了一眼昏迷在床上的秦寶林,跪在地上恭敬地答,“回殿下,寶林墜下臺階,傷及頭腦,淤血未散,如今尚未甦醒也在情理之中。”
東里弈看著秦鳶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瞭然的意味,若何時她也能想盡辦法博得他的關注就好了。這樣想著卻不代表東里弈會縱容秦鳶的任性做戲。他轉頭,視線正好與奴兒接上。
奴兒淡淡一笑,像是明白東里弈的意思,徐徐開口道,“既然秦寶林一直昏迷不醒,那就好好將養身體。吩咐下去,將秦寶林的名字從彤冊上銷掉,等寶林什麼養好身子,什麼時候在侍奉殿下。”
跟在後面的琥珀頓時瞪大眼睛,從彤冊上銷掉名字就意味著殿下不能傳召主子侍奉,這不是直接斷了主子的恩寵嗎?原本想要藉此博得太子憐愛,再坑上週良娣一筆,現在看來倒像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琥珀憂心地看向秦寶林,只見床上的冰美人眼睫毛動了動,輕咳了一聲,悠悠轉轉地睜開水霧朦朧的眼睛。柔柔弱弱地喊了一聲,“殿下。”
奴兒拿著帕子掩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很快她又恢復先前的嚴肅恭謹,臉上保持著得體又疏離的笑。秦鳶楚楚可憐地看向東里弈,伸手拉著他的闊袖,淚眼婆娑地喃喃道,“妾委屈。”
琥珀見狀立刻上前將自己主子扶起來,秦鳶順勢將臉靠在東里弈的手臂上,眼淚浸溼了東里弈的玄色闊袖。她嚶嚶哭泣,“殿下,妾墜下臺階,都是周良娣她……”
“寶林在臺階上不小心滑倒,周良娣第一時間就幫你請了大夫,說起來寶林還得好好謝謝周良娣才是。”奴兒朗聲打斷了秦寶林的哭訴,她衝她笑笑,移開視線看向東里弈淺淺一笑。
這是她第一回這樣衝他笑,以往她看他的眼睛裡雖是笑著,但那笑假的很,對著旁人也是這樣笑。所以他不喜歡她那樣看著他,今日她淺淺一笑,像是壞事得逞的小竊喜,他看著竟覺得無比受用。
秦鳶見勢不妙,拉著衣袖的手微微用力,整個人都軟軟地靠在東里弈懷裡。她抽泣一下,“殿下,妾並非是自己滑倒,而是……”
“竹遠吩咐下去,秦寶林這幾日在寢殿好好休息,就不必侍候了。”奴兒淡淡地衝身後的竹遠吩咐道。
秦鳶聽了奴兒的話,頓時打住了自己的話。她怔怔地看了奴兒一眼,一臉委屈地撇著嘴。東里弈低下頭問,“而是什麼?”
“而是,而是妾自己踩了裙襬。”秦鳶生怕自己再要想說周梓華,保不準太子妃一句話直接將她從彤冊上除名。這個周梓華不愧是太后母家的人,竟連太子妃都要護著她。
她忍不住埋怨道,“殿下,妾愛吃白露膏,杜孺人日日都給妾做。偏生周姐姐瞧不過,硬是將水晶薈給搶了。妾,妾……”
她越想越氣,越氣越急,忍不住咳嗽幾聲。東里弈淡淡笑一笑,“身體為重,好好保重身子。”隨後他不動聲色地移開身子,轉身牽了奴兒的柔荑,走時在琥珀面前停了一下,“好好照顧你主子。”
走出景深閣,迎面吹來一陣暖風。奴兒耳邊的碎髮輕輕揚起,東里弈定定地看著奴兒,她眉若遠山,目若秋水。叫人瞧著就忍不住想要在她臉上啃上一口,他走上前溫柔地將她耳邊的碎髮攏到耳後。
沒有言語,有的只是夏日的風,嬌豔的荷,美麗的人兒。奴兒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桀驁不馴,喜怒不定的男子也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他的指尖她的耳垂上撫過,蜻蜓點水一樣掠過,撩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低下頭,“殿下今日不去書房處理政事嗎?”
東里弈收回手,大步離開,“竹遠,回書房。”
回到書房後,竹遠不解地問道,“公子為何不留娘娘陪著?”
“沒看見別人已經在趕本太子走了?強留做什麼。”東里弈沉著臉色,埋頭在案桌上處理政務。見主子心情不佳,竹遠不敢多言,默默地站在一旁。
入夜。
“殿下,夜深了,可要召哪位主子娘娘侍寢?”
東里弈停下手中的筆,抬頭道,“讓她過來。”
她?竹遠問了一句,“可是太子妃?”
東里弈點頭,想了想又把筆放下,“罷了,還是我去瞧她。”
此刻的來儀閣燈火通明。奴兒一件薄薄的素衣披在肩上,裡面只著了一件粉色的抹胸。她坐在二樓的美人靠上乘涼,眺望東宮的晚間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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