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尚冷笑:“可真是本侯的好兒子,往日說你機敏善辯,如今看真是一點都沒有辱沒你這個侯門世子。”
趙文尚是文官清貴,最擅長的就是罵人不見髒字,氣人不見渾語。
趙修和抬頭問:“父親,孩兒為官當為何事?”
趙文尚:“為大周無恙,為家門榮光。”
“不,孩兒為官,為萬民張目,為社稷安邦,最後才是家國。”
“孩兒不想傳承父親衣缽在朝上攪弄風雲,縱使期間有益於百姓,但孩兒想問,難道父親就沒有過為了朝堂權術犧牲百姓的時候嗎?”
趙文尚被趙修和氣的臉色鐵青,指著趙修和幾乎說不出話來。
但是趙修和卻跪的腰板挺直:“孩兒小時候十分嚮往成為父親一般的人物,但是十二歲那年,父親對於冀州糧倉的事情,孩兒終生不敢忘。”
永安侯僵住,他盯著趙修和看了半晌道:“本侯想起來了,你也是十二歲那年,才開始和大理寺的謝成書認識的罷。”
“所以你鐵了心想進大理寺?”
“所以你處處忤逆本侯?”
“你是在審判你的父親嗎?寺正大人?”
趙修和抬頭,看著面前的趙文尚,這究竟算是一個怎樣的臣子的呢?
於社稷有功,卻也有功徇私枉法之事;於萬民有益,卻也犯下過不能饒恕的錯誤。
其實只不過是一個上行下效的臣子罷了,從前的趙修和很是不能理解自己的父親,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父親做過那樣的事情之後。
但是進入朝堂,等他真正成為一個朝臣的時候。
趙修和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父親還是有那麼多人尊敬,因為他給了一部分人活路,而那部分人恰好很顯赫;為什麼父親能夠永遠久居高位,因為他永遠順應時代的潮流。
趙文尚的眼裡不是沒有百姓,只是他的眼裡更容易的不是那些低微到塵土的民眾。
趙修和理解,卻從未苟同。
“父親,您的過失終有一天會有人審判。我也從未想過忤逆父親與君上,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孩兒終其一生不可能成為像父親這樣的權臣。”
趙文尚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笑了。
“愚不可及,天真妄想,你以為你能脫離得了永安侯府,就算你脫離得了,你也不過是個懦夫,沉溺情愛,眼界短淺,不知所謂。”
趙文尚很少說這麼重的話,他的話向來要被別人揣摩再三。
趙修和依然跪的筆直:“我去雲州,就是想告訴父親,我不願意走父親的路。”
“雲州貧苦,毗鄰三國,北漢吳越交壤,軍變頻頻,江湖草莽盜匪割據,土地貧瘠,稅收嚴苛,民不聊生,我趙修和有心匡扶大周社稷,自雲州始。”
趙修和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他活到現在也不過是紙上談兵,若沒有真正經歷過朝政朝務,縱使真正做成了什麼,也不過是他這個身份的加持與家族的榮光。
他從不否認選擇雲州是因為宋安時,但是選擇外放卻是他一早決定的事情,只不過從南邊的鎮子到北邊的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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