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芷鬆了口氣,望著遍地狼藉,挑著地方落腳:“水月,將東西挪開吧,咱們過去道謝。”
哭到現在,十六覺得自己嗓子都要冒煙了,連口水也沒喝上。由汀珠攙扶著站起來,才稍微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水月將剛剛移過去抵住門的東西又一樣樣挪回來,才將門開啟。
外面,小二依舊等在那裡,正擦著滿頭的虛汗。之前來幫助她們脫困的小廝不見了,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模樣。
蘇清芷將面紗帶上,冷冷地問:“請問剛剛為我們幾人說話的那個人,是從何處來的?”
小二之前就為她失神,盡管發生了剛剛那樣的事,他也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而是無奈道:“小姐說的是容慶少爺吧?他在這間房。”
他指著旁邊的包廂,忍不住埋怨:“小姐,小的知道您是愛護身邊的人,可是在外面,好歹還是注意點吧?”
“見笑了。”蘇清芷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頷首之後就命水月前去敲門。
小二欲言又止。雙方身份的差距,註定了他不能叱責這位小姐。想了想,他也只能無奈地搖頭,覺得這位蘇大小姐真是……太比不上另外一位了。
這另外一位,指的自然是蘇傾雪。
容慶彷彿已經等了她許久,水月剛敲了門,他就跟在小廝後面出來了。
那小廝正是之前在蘇清芷那裡吃了癟的那個,此時神色憤懣,怎麼也想不通自家少爺為什麼要幫這個行為粗鄙的丫頭。
據他所知,這蘇家大小姐可是連學都沒上過的,更別說普通小姐都會的琴棋書畫和女紅。
蘇清芷並沒有打算理會他,朝著容慶微微點頭,眼中滿是桀驁:“多謝公子為小女開脫。”
容慶挑眉,看著眼前這個輕紗遮面的女子,聲音清幽:“小姐就是這麼個謝法?”
“公子以為如何?”蘇清芷冷笑出聲:“商戶之家,難道要本小姐厚待?”
隨時長安第一商,而且買了內閣的職位,但是這出身卻是容家的人一輩子的痛。而且就算他們日後發達了,在朝為官,也永遠有人記得他們商人的出身。
蘇清芷說這話本也不是為了歧視商人,若論起來,她自己也是。可是要激怒容慶,她短時間只能想到這個辦法。
果不其然,容慶的眸中湧上一絲慍色,聲音更冷了幾分:“蘇小姐好大的口氣,若論起來,本少還是你的表哥。而且……本少可是在朝廷就職的。”
蘇清芷不由嗤笑,看也不看他:“一個買賣得來的閑職,也值得公子炫耀?若是我,早就閉門不出了。”
拿銀子買下來的官位,與別的自然不一樣。容慶在朝時就經常因此而被人孤立和看不起,如今又被一個小女子拿來取笑,當下就沉了臉,再也繃不住原本還算柔和的笑意。
“蘇小姐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容慶壓抑著怒氣問,心裡卻升起一股異樣的感受。
蘇清芷覺得此時不宜再跟他廢話,越過他朝樓梯口走去:“本小姐在說什麼,自然不需要你來操心。”
“水月、汀珠,咱們回去了。”輕蔑地看他一眼,她抬步漸漸邁下樓梯。
小二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這蘇府大小姐怎麼跟之前所見完全不一樣了?如此囂張跋扈,當真是一個大小姐?
“呵,人多危險,還是本少送小姐一程,以盡我這個‘表哥’的指責。妹妹若是出了事,姨母可得將我扒掉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