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院中的丫頭,還會害你不成?”容氏本想踢她一腳,想了想,還是將香芷扶起來,又掏出手帕擦幹淨她額頭上的血。
手帕是雪紗布料,剛觸上她的額頭,就染紅了一片。容氏眼中有嫌惡一閃而過,手上動作卻沒停,吹吹傷口問道:“疼了吧?回頭去我那裡拿點藥,要是留了疤就不好了。”
老夫人冷眼看著容氏的動作,疑惑的目光不停地轉來轉去。她在後院待了這麼些年,這件事還真的不太好下定論。
“奴婢多謝夫人。”得了容氏照拂,香芷臉上擠出一抹強硬的笑,眼眸卻是通紅,端的是我見猶憐。
蘇清芷收起悲憫的心態,冷漠地喚了聲:“香芷,你還沒說是在我哪扇窗上發現落葉的。”
梅苑的構造與尋常的屋子不太一樣,她倒是想知道香芷能給她把地點編在什麼地方,又會不會有什麼細節出紕漏。
咬著唇,香芷的眸中湧現出淚水:“是朝西的那邊,當時還有小姐往上面掛的掃晴娘。”
掃晴娘是蘇清芷一直很喜歡的一種布偶,顧名思義,是祈禱雨止天晴時的婦人像。曾流傳至日本,在日本的名字叫做晴天娃娃。
剛來到這裡,受容氏虐待欺壓的時候,不經意看到有人掛過,她就將希望寄託於掃晴娘身上,希望在掛出這個掃晴娘之後,能早點度過那段昏暗的時光,迎來光明。
後來梅苑的裝飾煥然一新,她也沒捨得將它解下來。
巧的是,那扇窗正好是她房間的窗。
這樣一說,就連她自己都信了這是她與玉嬤嬤合謀想要坑害李氏。
根據這個答案,蘇清芷一時還找不到別的話來反駁,或者是找出她話語中的漏洞。可是再不找出來,她就要被治罪了……
雖然坑害姨娘這件事不會被治什麼大罪,可少不了會丟臉。而且玉嬤嬤的死……她可不想讓容氏拿玉嬤嬤的死來坑害她。
想來想去,蘇慶祝忽然福至心靈一般,眼神冷漠幾分:“你將那日我給玉嬤嬤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香芷咬著唇,像是不甘屈辱一樣大聲道:“小姐說‘趁我要出門不在家的時候,你偷偷將血珊瑚放到李氏屋裡,我回來的時候,希望能治她偷盜禦賜之物的罪’!奴婢聽得清清楚楚!”
“哦?我竟然膽大到拿禦賜之物去坑害一個姨娘!”蘇清芷被氣笑了,眼眸中湧上一股狠意:“我還會傻到壓根不揣測三姨娘的內心想法!”
“禦賜之物血珊瑚,府中只有我有。如果它出現在三姨娘的屋內,明眼人都知道是三姨娘拿的,我會用這麼淺顯的方式去坑害?你當我傻還是府中的人都傻?”
是了,不對勁的地方就在這裡。府中人沒幾個蠢笨的,精明的更是能上天。她是腦袋被門擠了才會用這麼愚蠢的方式來坑害李氏!
容氏一直像蘇清芷等著香芷出錯一樣等著她出錯,此時抓到錯處,立即眯眼道:“不會用這麼淺顯的方式?就是說你用過高深的手段來坑害別人?”
“轟隆”一聲,蘇清芷知道自己栽了。千防萬防,沒有想到容氏玩兒了跟她一樣的招數——聲東擊西。
自己剛剛的那段話出口,怎麼也會在別人心中留下玩兒手段的印象。老夫人在後院玩兒了大半輩子的手段,不知道她會怎麼看……反正蘇淮安時一定不會喜歡一個玩兒手段的女兒。
雖然她不認他,可是這裡畢竟是古代,需要在意的東西太多。先前她不在意跟蘇淮安一家鬧翻,現在卻不得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