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回去了沒?”
電話那頭感受到遇安的沉默,遂即轉移話題。
遇安疑惑問:“我在醫院呢,今天值夜班,怎麼了?”
她問完,又換成左手捧著手機,右手握著扶梯手,往下慢慢走去。
那頭像是探口風般開口:“奶奶這兩天給我打電話了。”
遇安不明所以,腳步還未停止,困惑問:“我奶奶?”
電話那頭的蘇文青冷靜又平和地道出她打電話的目的:“他她讓我給你介紹來著。”
“……我家老佛爺就是太閑了。”
宋遇安扶著樓梯扶手,無力地頓了頓:“所以人閑著沒事幹就是這個意思,怪不得古時候後宮有那麼多冤死的亡靈。”
蘇文青聽完她的話,到底是習慣了她張口就來的冷笑話,有時候覺得宋遇安的大腦很奇妙。她笑了笑,又試探問:“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會真的忘不掉他吧?”
“你別老在我面前提他,不知道會潛移默化的嗎?”
遇安有些放高嗓音,看到狐疑看著她的護士,她又加快腳步,來到了亮敞的室外,往那白色高聳的門診部走去。
“你們呆在同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怕潛移默化?”
蘇文青無力於她的強詞奪理。
“意識懂不懂,催眠似的。如果你不喜歡吃豬肉,可是每天你的餐盤裡都會有豬肉,那麼恭喜你,相信你總有一天會喜歡吃的。”
宋遇安理直氣壯地爭辯,其實大概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心虛地著急辯解。就好似她想說服的不是蘇文青,而是她自己。
蘇文青覺得她有時候很難跟上宋遇安的節奏,還有思維,雖然強詞奪理,卻很有道理。
都說顧淮陽是一個奇葩,沒有人知道他想什麼,惜字如金,話少的過分,更讓人抓狂。那麼宋遇安則是另一個極端,不是說她話多,而是很少有人能接上她的話,跟上她跳躍的思維。她隨口一說的話,就讓人咋舌了,那如果她認真思考說出口的話,必定堵的人啞口無言。蘇文青以前還覺得,都是她偶爾思路太奇葩,才讓顧淮陽避而遠之的。
“他在我心裡早就幻滅了,心裡冷靜的很,一點事也沒有。說不定,我回來,在同一家醫院上班,就是上天為了讓我幻滅的。”
遇安認真解釋,就好似蘇文青在她面前,連眉目都透著認真,只是電話那頭的人看不見她此刻似說服自己的滿臉倔強。
遇安正正經經的辯解,蘇文青無力辯駁,反正她從來爭不贏遇安,此刻直接舉手投降:“好好好,你說什麼都是對的。為了幻滅的更加徹底,奶奶讓你去相親的話,就乖乖的去。”
遇安手機還在耳邊,看到迎面而來的男人,腳習慣性的微微一滯,連帶心也習慣的加快跳動。
“遇安……”
電話裡的話她也再沒聽見,又一直機械舉著手機,小青以為她有事便掛了電話。
好像不管經過多久,面對這個人,她無法做到泰然自若。剛剛才和蘇文青信誓旦旦的保證,卻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分崩離析。
顧淮陽也遠遠看到她,連自己也未察覺到自己腳下的急促,停在她面前。此時,天已經黑了,頭上的白光散落一地,她有些呆木地朝他不自然又別扭地笑了笑,他慣有的冰冷淡漠的眸子裡透著不常見的柔和,而有些不在狀態的遇安自然是沒有察覺到的。就在她還沒有反應之際,顧淮陽又朝前匆匆走去。也許他自己也不曾發現,此時臉上的淺淺笑意。
遇安一頭霧水,這個男人幹嘛要突然出現在面前?又匆匆而走?害她剛剛還有所期待,以為他要和她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