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又如何?武師又如何?”
莫讓嘆了一聲,雖聲色清淡卻教周梁聽出了一絲蔑視,他心氣極高,此時仇恨滿腹,又怎能容得下有人在自己面前挑釁,瞬間氣急而大笑出聲,聲浪如同要掀飛屋頂,古銅色肌肉上青筋遍佈,。
趴在地上的白面書生早就站了起來,連滾帶爬地離開了莫讓和周梁的視線,生怕自己走慢半步落得個肉泥的下場,那“破山拳”的名號可不是空穴來風!
周梁修習的是周家世傳拳法碎日拳,滾滾內力自丹田生出,修習時傳入四肢百骸,那內力本就有著厚重之氣,使用拳法凝練成滾燙熱流,從手太陰經生出出入腕骨、寸口,下入合谷,及至五指之端,整隻拳頭如尚未淬火的神兵鐵錘,練成大成者,可碎石開路,劈人腦袋如開西瓜,真就是血腥非常。
想到這裡,書生不由轉眼看了女子的方向一眼,說實在的,他對那女子並無信心,剛剛這女子確實是抗住了周梁一拳,但不可抗因素太多,女子也只是武者實力,和自己一般,自己又如何能相信,這個纖弱的女子能打得過周梁?!
不僅僅他這麼想,圍觀的江湖人都是搖頭嘆氣,暗道可惜。
這女子白衣勝雪,身段玲瓏,身高比起尋常泰州女子來說,有些高了。如今筆直地持劍站立,更讓人覺得如逢金風玉露,枯枝玉蘭,雖然戴著斗笠,看不清容貌,但也讓人下意識地覺著,這是個美人。
美人的落幕總是讓人惋惜的,可對面的周梁,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
要想英雄救美也是需要實力的,在場能打得過人榜三百四十七的又有何人?有幾個人囁嚅著一張嘴,最後還是在周梁惡狠狠的眼神中沉默下去。
在場如今只能聽見老闆娘的算盤聲和稀稀拉拉的說話聲,直到老闆娘心疼地瞧著地上碎成渣的成套瓷器,忍無可忍道:“哎哎哎——給我佟掌櫃一個面子,要打就去街上打去!我這地方小著呢,別打壞了東西,我可不管你是人榜天榜地榜的,這泰州還輪不到你們說了算!”
周梁臉色赤紅,暴跳如雷道:“老闆娘脾氣不小!不怕老子今日砸了你的店,一個子也不給你!?”
那佟掌櫃脾氣也上來了,雖半點武功也不會,但身上潑辣的氣質就能讓人退避三分,“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同福樓上頭是誰!說你是人榜高手,連這點東西都不知道也就別在我們泰州混了!”
聽了這話,周梁稍微冷靜,一頭熱火冷卻半分,他耳聰目明,自然聽見四周議論之聲。
一綠衣男子似乎是想起什麼般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
“同福樓在泰州做的久了,咱們都忘了人家上頭的勢力……如今方才想起,要在泰州開這麼大一個樓,沒點勢力又如何能開這麼些年……此樓日入鬥金,其中七分都要上供給風清月白莊!砸了同福樓的東西,不就是砸了風清月白莊的東西嗎?!”
周梁臉色微沉,莫讓藏在斗笠下卻笑得開心。
“說那些勞什子幹他娘什麼用?!老子今天不舒坦,非要殺個人祭這拳頭不可!”
他恨恨看著莫讓,“有膽兒跟著老子出去打,老子給你留個全屍!”
呵,真囂張。
莫讓點點頭,“誰怕了不成?”
瞅見那雪白綢紗輕輕晃動,周梁如一顆落石流星般砸出了同福樓的大門,“轟”地一聲就立在了路中間,硬生生在路中間砸出了幾道裂紋。
行人皆懼,百巷無聲!
十里長街該收攤的收攤,該跑路的跑路,生怕惹到這尊煞神,只有會武功的江湖人迎出來圍觀,面色大都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