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讓剛才那一刀是朝著惡鬼的心臟插過去的。
無論是對人還是對惡鬼來說,心臟都是掌握生機的命門。
所以,剛才那一刀絕對能要了眼前惡鬼的命!
他眼前黑了一下,只聽“砰”的一聲便半跪在地上,手中三尺寒鴉稍作支撐,才不至於狼狽地趴在地上。
“呼........”
左半邊身子在剛剛惡鬼那一抓下就感覺不到了,巨大的疼痛包圍住他,正常人受此傷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他嘆了一口氣,終究是仗著不死之身胡作非為了,不過以傷換傷,倒也是值得。
眼前的視野逐漸清晰,他擰著眉毛,看見不遠處的白衣道士正在朝自己走來。
這時候,他渾身的衣服都已經被鮮血染紅溼透,半邊身子被撕碎,傷口處還在不斷流血,就連身前和麵目上都被噴濺上惡鬼心口的血液,看上去極其悽慘。
但那也只是看上去!
他是不死之身,如今剛剛被激發了兇性,若是傅雨樓以為自己如今是個將死的殘廢,想要漁翁得利,那莫讓完全可以原地蹦起來讓他知道什麼是無情。
........
傅雨樓令溫修雲先去圍追少年兩人,自己緩緩朝著最中心的持刀男子走來。
原本俊逸瀟灑的男子此時單膝跪地,手指在刀柄上微微顫抖,似乎用刀支撐了幾下也不能站起,他左邊身子如同被野獸撕碎,幾塊斷裂的骨骼掉落在遠處焦黑色的土地。
男子身後就是一片還在燃燒的乾枯樹林,數丈枯木在火焰中咔嚓作響,最終變成黑炭斷裂掉落。
而猙獰詭異的惡鬼屍體正躺在枯木的不遠處,胸口看起來短短的刀口,卻實際上深深插入心臟,此時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肉山般臃腫的身軀正緩緩起伏。
紅色,黑的,燃燒到熱烈。
最接近死亡。
這時候傅雨樓該上前的,只用輕輕一劍,抑或是一雙手,就能將那重傷的男子殺死,了結了自己的心頭大患。
心中一直有一個輕柔的女聲告訴自己。
殺了他、殺了他.......
只要殺了他,自己就能看見她了......
搖了搖頭,努力從聲音中掙脫。
白衣道士緩步走上前去,面如寒霜,白衣勝雪,只有眉間紅痣如同點血。
他寬大的袖子下,一隻玉白色的手正握著一張褐色令牌,上面無數紅色的絲線纏繞成一個“御”字。
........
莫讓抬頭看了他一眼,鋒利的猩紅雙眼仇恨而無情。
直到眼前的景色完全清晰,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從地獄的深淵爬出來一般,心裡滿是厭惡和痛苦。
“為什麼只有傅雨樓?!”
原本兩人站立的地方,此時只剩下傅雨樓一人,溫修雲不知所蹤,自己剛剛和惡鬼對陣沒有注意那邊,卻沒想到被鑽了空子?!
怒火中燒,任誰被人襲擊了背後都不會爽快。
他心裡沒有失了算計,裝作是重傷,緩慢支撐著寒鴉掙扎起來。
此時寒鴉刀身的漆黑鬼氣已經消退,看起來失去了全部力量的清冷脆弱。
莫讓本身就側著身子對著傅雨樓,以至於那白衣道士難以看到他正在告訴恢復的左邊身體。
不死之身給了他強大的恢復力,就算是貫胸一劍也能恢復。
此時從斷裂的鎖骨上,不斷延伸出玉白色的骨骼,纖長堅硬,看上去宛如上好白瓷,骨骼上筋膜漸漸生出,蛛網般複雜的血管縱橫排列,只是眨眼就生出纖長肌肉,並不誇張卻爆發力極強。
他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等那白衣道士來到自己身邊,自己完全有力氣再次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