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似乎就是因為如此,是以便顯得有了那麼幾分可為之的道理。
凌修在矮榻邊坐下,“你可想過這麼做對我有何壞處?”
“我自然想過。這是我做的事,與你無關。今日叫我來何事?”
凌修盯著他看了片刻,才似嘆氣般道:“收手吧。”
阜書被氣笑了,他難以置信甚至有些嘲諷意味地道:“花顏叫你來說服我?凌修,你可知曉花辭的能力?他若想要你的一切易如反掌。”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你是在說笑麼?你如今能坐上天帝陛下的位置你當該感謝我。若非是我這般堅持,這般好強,今日便不會有一個叫凌修的人!我就是將這一切都毀了,也不會讓給花辭,憑什麼?憑什麼我辛辛苦苦得來的一切,他想要就要?”
凌修皺眉,“花顏答應了我,若你能停手,她便與花辭離開,再說,花辭也未想過這天帝之位!”
“你居然幫他們說話?天書之上載的下一位帝君是誰?是花辭!你傳位給他麼?天帝陛下做久了,心境甚是開闊啊。”阜書氣得起身,然他卻無常人氣急時的高聲怒罵,亦無任何過激行為,他只是用他那令人聽之十分不喜的嘲諷語氣來刺激聽者。
凌修亦是騰地起身,此次眉眼染了怒意,“你將師
君三百餘名弟子殺害,你良心怎安?”
“凌修啊凌修,這不怪我。當初我族滿門被斬我被迫流離失所的時候,他們可沒有‘良心怎安’一說啊。”
“你始終放不下……”
“況且,我做的又有何不對?花辭在位時,我雖掌著南夷,卻無篡位之意,他不也是要將我趕盡殺絕麼?那名頭是什麼?為帝者,多怕底下一個臣子比自己更有號召力啊。他若是不惹我,我也懶得理他,這一切都是他們姐弟二人釀成的,與我何干?”阜書冷冷笑起,似乎聽到了莫大的笑話。
凌修就那般定定的看著他,那眼神陌生的讓阜書忽而心慌,然這念頭僅是一閃而過,又覆被他的傲氣所掩。
“你只記著他們的不好。當初師君不收你,卻暗地裡跟著你,護著你,將你安然無恙送到我身邊。你以為你餓了要點吃食別人就會給?你以為你寒冬臘月能被收留是運氣好?這一切你怎麼都不想?怎麼都不想為何能安然無恙到京城?”
阜書撇開眼,“你跟我說這些又有何用?流珠死之前,你怎麼不力排眾議娶她?百官所言,玉流珠非貴臣之女,乃一介草民怎可為後?那時候你怎麼不想著她的好為她摒棄一切?”
凌修嘆氣,似有些惱意,“罷了罷了,隨你吧。我意已到,其它的便看你如何去想了。”
“凌修,我輔佐你兩萬年來,從未想過趁機佔了你位置去。你也很讓我佩服,信我如初,這一次,我希望你,還是能選擇信我。”阜書言罷,提步離去。
阜書待凌修的態度是誠摯的,至少在他心裡,凌修是佔著位置的。
“你做這些就是想要為了保住這個位置是麼?”
阜書回頭,他眼神極為平靜,勾唇搖頭,“非也。我要的是三界俯首稱臣,哪怕我是一介草民。”
他轉身離去,獨獨留下凌修怔愣不語。
良久之後方才苦笑,不一樣了,歲月終究是會使人有所改變的,終究會變的,誰又是那個一眼如初呢?
他如今已……勸不動阜書了。
“如何,他會麼?”花顏憑空出現,攏袖而站,眉眼一如既往盈著抹生人勿近的冷意。
凌修搖搖頭。“你呢?花辭會麼?”
花顏怔了瞬,卻也是搖頭。
“我希望阜書能贏,你希望花辭能贏。花顏啊花顏,怎麼辦呢?”
“他殺了道門三百餘人,此事當該說他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