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的天一如既往地黑,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黑沉沉地使人心情極度不悅。
範謝二人在無常殿前久久站立,不知過了多久,只知暴雨被風一吹,直往殿內灌。
謝必安退後數步,手中的白傘骨架已是搖搖欲墜。“八爺,明兒個便是十五了,鬼道里頭不知下著雨否?”
範無咎將黑傘往他那兒傾了傾。聞言笑得極是無所謂道:“這有什麼?若是下著雨,下月再繼續唄。”
“可這樣堆著也不是個法子啊!”謝必安依舊是杞人憂天。
範無咎搖搖頭,“你就是想得太多了,這樣不好。”
謝必安伸出手去,掌心接著傘角滴下的雨水,恍惚道:“我哪有想很多?”
“難道不多?我懶得說你,走了,看不出朵花兒來。”範無咎率先轉身離去。
容絕自那日回來後便再次犯了懶,似乎那一次出行已是將他好不容易積攢的勤奮給用光了,這幾日分外的惰懶。
娃兒站在矮榻前很有些擔憂地瞧著他。
“爹地。”他扯著容絕袖子晃了晃。
“娃兒,爹地乏了,你也去歇歇吧。”容絕拿開遮於眼前的手指,伸手揉揉他腦袋。
可這次陰倌眼中並未乍現光芒,反而現出了擔憂。
“且去吧。”
“娃兒要陪著爹地。”陰倌難得固執,坐在矮榻前就是不動身。
“你啊你。也罷。”容絕重又以手遮眼小寐。
陰倌垂著腦袋,眼中泛起濃濃黑霧,倆手緊握成拳,卻壓著周身戾氣不外散。
待他情緒散去已是盞茶功夫之後。
這似乎是他生平來第一次生氣。
他要把那些使爹地如此疲累的人都給殺了!
念及此,他忽而起身,正要消失於此時,容絕卻又說話了,“娃兒。”
“爹地。”
容絕側身,以手支額,另一手招了招他。
陰倌乖乖地坐到他面前。
“那日帶回的人,可處理妥當了?”
“好了,修了悚心殿。”
“名兒你取的?倒是一目瞭然。”容絕懶懶失笑。
“嗯。”陰倌垂著腦袋,不時拿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