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珠聞言,本便不確定阜書所想的心緒一時間佔滿身心,她只覺恐懼如浪層層襲來,不住喚著阜書的名。
她如今只是三魂七魄尚在,又耗了將近萬年,若沒有放生池之下那般好的條件養著,只會越來越虛弱,最後化為虛無。
阜書好不容易將她暫時寄於這具身子,但耐不住她瘋狂地吸取氣血,如今這具身體已是一派枯槁之色。
她本想讓他隨意抓個幾百人取心血養她,但卻知在眾人非是自願的情況下取之心頭血,效果遠遠沒有自願之下取來得好。
是以才有了這一幕。
她只想再次活過來,怎麼上天就不給她這個機會呢?
為什麼一萬年過去,凌霄待她的態度遠遠不及以前了呢?
為何?因為這個該死的女人!
她作為一個女人,對於此間事的直覺來得往往很是精準。
但她還要她的身體,還要她的掌命仙君之位!還要命盤!
至於凌霄為何不再是天帝陛下,她現在根本毫無心思去思索。
她只要知道,在此刻,她要活著!必須活著!然而可笑的是,她的依賴只有眼前這個男人,這個以前她愛之入骨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她明知他心思已變,卻不得不依靠他,也唯有他可靠。
如此可笑。
阜書手背青筋漸起,視線絞著花顏,似在揣摩她此刻到底是何心思。
花顏搖鈴,在玉流珠更加刺耳的痛呼聲中傲然道:“你別想著拿小辭來威脅我,他如今的本事,我還真不擔心你能奈何得了他。”
玉流珠的痛苦呼喊似是根本威脅不了他,他竟然俯身緩緩靠近道:“借刀殺人也不錯。”
花顏下意識止了命鈴搖動的頻率,她看著玉流珠趁著這點縫隙再次艱難地拽住了阜書衣襬,再次斷斷續續地表達了她所想。
誰知阜書不理她,她催得緊了,他竟反手便將之揮開。
玉流珠如遭雷擊,強制壓抑著疼痛卻是不可思議道:“你兇我。”
阜書冷笑,居然鬆了花顏,轉身回看她,滿不在乎道:“是啊。”
甫一解脫,花顏彎腰大口喘息,咳嗽亦是不斷。
她此刻也有些懵,阜書怎一瞬之間又變了主意?他這態度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玉流珠眼中溢位驚惶,“阿霄……你什麼意思?”
“你不懂我什麼意思啊?”阜書眼裡居然現了恨意,卻是對著他費了這麼多心思而找到的人。
玉流珠咬唇,枯槁蒼白的臉皮抽搐著,眼裡更是盛滿了驚恐,卻又漸漸染上了一抹瘋狂之色,“你變心了。”
阜書朗聲輕笑,一瞬之間竟然又恢復了往日那般溫文爾雅的模樣,便是連線下去的談吐舉止都極為優雅。
他輕輕在床側坐下,手指拂過這張滿是褶皺的臉,柔聲道:“我怎會變心呢?我一向都是愛流珠的啊……”
玉流珠狠狠打了個哆嗦,面前的人好陌生,十分陌生,那溫雅的笑意不達眼底,其下藏著的冷冽鋒芒是她所未在凌霄眼中看過的,那不是凌霄看玉流珠的眼神。
“你胡說,你分明對她有意思!你還敢說還愛著我!”玉流珠捂著漸漸再次疼上來的腦袋,那眼神似乎已將阜書看透。
花顏聽罷,直接一口氣卡在喉間,她實在不明白她是如何看出阜書對她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