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來了啊。”
“我們一道長大,你的這些情緒我還不明白?”花顏挑眉。
“這五百年裡都未曾將我二人分隔麼?”
“自然。”
“你有沒有想過……我不是花辭啊?”花辭突然之間回頭,那眼神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複雜。
兩人四目相對。
花顏心裡發顫,卻是極為肯定地搖頭,“你是小辭。”
“當初凌修所說,阜書與我一樣,乃無魂無魄之人呢。”花辭盯著她,似乎要從她此刻尚算平靜的眼裡發現什麼。
花顏緊了緊手指,這一刻的小辭,好陌生。
但她還是搖頭,“你是花辭!”
“為何?你不曾懷疑麼?”花辭追問,他不再叫阿姐,亦不再如開玩笑一般笑嘻嘻地問她,而是好像看著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人。
他此時看她的眼神,就如同他看薩楠,看其它女子一般無波無瀾。
花顏被這樣的眼神看得心尖發疼,當即似有些怒了般斷聲喝道:“你是花辭!”
還是那四個字,還是那一句話,斬釘截鐵,十分肯定。
或許這一生最不想再經歷的,便是他看她時,是這樣陌生的眼神。這樣形同陌路的感覺似是一把帶刺的尖刀狠狠挖著心。
“生氣啦?”他忽而笑起,展臂將她摟在懷裡。
“是,我就是生氣了!你有心事卻不願與我說!你以為你不與我說我便不瞭解麼?”這次花顏卻是不依他,掙扎著與他分開,兩相對視。
她很氣,語氣毫不客氣。
“你的心思多深啊,你說你要去看看府令看看沂南如何,就是為了查證你的想法是否正確。單單如此麼?你讓我陪你,拋卻所有陪你,包括對阜書的恨,你說你不在乎,在乎不在乎我還不知道麼?
“花辭,從你要我陪你的那一刻,你就下了某個決心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待在南夷的那段時間將是最後的屬於我們二人的時光?你為了不讓我察覺這一層想法便拿阜書來做幌子是麼?”
花辭靜靜看她,那眼神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是。”他那般毫不猶豫地回答。甚至未曾因她這一番話而急於辯解,亦或者如往日那般插科打諢地帶過。
他承認了,光明正大地承認。
“你承認你做了某個決定是不是?適才我喊你時你本是不想上來的對麼?你就是想如上次那般無聲無
息地離去是不是?”她目光堅毅,直直看進他眼裡。
“是。”
他承認了,他又承認了。
他承認了他適才想要無聲無息藉助這一次離去。
花顏一時間居然沒了再問下去的勇氣,她怕她將所有質疑懷疑的問題一股腦甩出,得到的也是他一連串的“是”!
周遭一時靜默,便是連那汩汩的水聲也小了去。
她抬眼死死盯著前方黑黢黢的牆面,命盤大亮的銀光倒映不出他的輪廓。
有滾燙液體自眼角滑下,她抬袖一股腦擦去,卻是冷冷自嘲。
她這輩子最大的軟肋就是花辭了!
從前是,現在亦是!
以前不曾有多依賴他,可五百年後她居然如此捨不得他。
她曾說花辭患得患失,她又何嘗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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