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絕懶洋洋笑起,食指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你既沒有主子,卻又在阜書手下隱藏面容辦事……你想聽本君告訴你,你主子是誰麼?”
黑雲本淡靜的雙瞳幾不可見地緊縮。
“黑雲既不是你殺的,又不是阜書殺的,況且他也被你矇在鼓裡。本君斗膽猜測,你的主子是……花辭!”容絕輕若呢喃般地吐出那兩字。
黑雲難以置信地抬眼,卻瞧見他鳳眼低垂,正欣賞著自個兒漂亮的手指。
“冥君不愧是冥君,佩服,不知冥君是如何猜到?”黑雲抱拳,眼中坦坦蕩蕩。
“需要猜麼?你都道黑雲並非阜書所殺。這三界之中,能殺了我手下之人而並不被發現的,除了燃魂奪魄一念之間的花辭,誰還能做到?黑雲啊……自他離了我,我便派人一直尋找,能在眼皮子底下動人的,非他莫屬了。”
容絕悠悠然說著,一字一句緩緩道來,是不容人懷疑的肯定。
黑雲撩起袖子擦了擦面容,“冥君說得沒錯,正是花辭。”
“看來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啊,今日既然肯讓你來我冥界,那定然是尋我庇佑你了,真是個好算計啊,連我的主意都打。”容絕說著說著倒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勾人的眼尾輕挑,端得是蠱惑眾生。
曾有人評價容絕容貌似女子,青傘紅衣惑眾生是也,那眼尾微挑,那薄唇微勾,眼波幽幽,眸中生霧,乃三界絕色,女子見之皆自愧弗如,男子見之多魂不守舍。
他有著女子之容,卻無女子之態。
黑雲覺得此話不假。
他心中微跳,趕緊垂下眼眸來。
“既如此你便留著吧。本君速來宅心仁厚,不忍斥責屬下半句不是。只是往後你得待在我身側,隨喚隨到!郎邪,帶他下去洗洗,平白汙了本君的眼!”
郎邪便是上次去請範無咎而因其正在燒排骨而未請著人的那位。
一襲黑衣,面上黑霧繚繞,看不清面目,他悄無聲息地出現,朝著已有了惰懶之態的容絕行了一禮,便扯著黑雲離去。
容絕打了個哈欠,懶懶躺倒在矮榻之上,右手覆上雙眼,錦絲織就的袖擺正將面容遮蓋,片刻後傳出一聲幽幽輕嘆。
陰倌蹦蹦跳跳地回來,遠遠便喊著爹地。
到得近前,偏頭看了看他如此模樣,伸出小手戳了戳容絕手臂,“爹地。吃果子。”
容絕從指縫看去,正見得陰倌雙眼晶亮,右手端著瓷盞。那上頭躺著切得整整齊齊的琅絢果。
琅絢果,乃天界極為稀少的果子,其果皮瑩白剔透,剖開之後便是極紅的果肉,將之切開,紅裡透粉,自外向裡,紅色逐漸變淺。聞之無味,然味甜如蜜,入口即化,食之唇齒留香,更是回味無窮。
之所以少之又少,是因這琅絢果不結種子。它是天界孕育而出的果子,然其根本所在至今無人能知。
容絕放下手,側躺了身子,拿起一塊咬了口,果然是入口即化為汁水,順喉而下,甜香瀰漫。
“你去哪兒拿的?”
“孃親寢宮!天帝陛下經常送呢,就順了些。”陰倌看他吃了,雙眼立馬便亮晶晶的。
“怎麼想著去拿它了?”
“爹地天天嗑瓜子兒,都要上火啦。”陰倌很認真地說道,脆生生的嗓音透著關切。一雙泛著死灰的眼裡盈滿這個年歲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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