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河底,骨頭染了墨色,堆砌如山。
謝必安瞧了瞧四周,“再往前走走。”
範無咎狠狠皺眉,“你真沒看錯?當真是這底下?”
“那是,上頭寫著,‘入沉舟四丈,骨砌為山下,藏一奇鼎,聚十八怨而成。’不是這底下,還是哪裡?”謝必安翻出小本本,指著上頭的筆記給他看。
範無咎才懶得看那文縐縐的記載,操縱著傘往骨山行去。
“應該是這下頭了,翻翻吧。”謝必安細細看去,只能瞧見範圍數尺之間。
劃開粘稠的“河水”,傘尖直直戳進了骨山。
謝必安抽了抽嘴角,“傘得壞!”
“壞了再補便是。你怕什麼。”範無咎壓根不在意。
“壞了我倆怎麼辦?怎麼出去?”
“謝兄,瞧瞧你自己,你現在可是鬼啊,不是人,怎還活成了個人樣兒?”範無咎著重強調,勢必要他認清現實。
“……”瞧瞧這話說的!謝必安沒好氣地瞥開了眼。
視線盡頭有一方輪廓,高於骨山一兩尺,謝必安指著那一處激動道:“那兒那兒,去看看是也不是!”
傘尖頂著那一方輪廓,兩人合力,將力道灌注其上,然而紋絲不動。
將四周骨頭清理的差不多了,那輪廓便清楚起來,是他們一直在找的東西――骨鼎。
謝必安仔細瞧了瞧,與手上小本本上臨摹的圖片比對了一番,點頭,“就是它了。”
“怎麼帶出去?”範無咎直接了當地戳中關鍵。
“帶出去做什麼?”
“不帶出去那我們下來作何?”
“看看它是否還在啊。”
“還在又能說明什麼?”
“……還在就說明……沒人動過它啊,那麼魂香的煉製……就不存在啊。”謝必安愣住。
“自相矛盾。魂香出現是事實,骨鼎又在此,問題只能在骨鼎之上。”範無咎戳了戳鼎。
“那,八爺怎麼看?”
範無咎翻個白眼,“說你腦子不靈活你還不信!要麼被人掉包了要麼被人用了還回來了。”
“……八爺說的,很有道理。”謝必安細細一想,還真是這個理。
範無咎拿傘尖戳了戳大鼎,又湊近了看,“不行,還是得帶出去。”
“典籍上記載,“鼎為骨而成,撫之為白。以真火燒製,其內皆燃。”可是沒辦法帶出去啊。”
“我要你說!”範無咎沒好氣。繞著鼎轉了轉,皺眉思索。
“先上去,讓獄使拿玄鐵鏈子來,不行,拿骨鏈。”
“哦。”
範謝二人又只得操縱著傘破河面而出,魂歸於體,兩人睜眼。
範無咎伸手接了傘,指了指上頭,“你去。”
“你喜歡待這兒聞這味兒啊?”
“……滾。”
最後又是謝必安攛掇著一塊兒去了。那麼這拿骨鏈的事兒也自然落在了範無咎身上。
“七爺,聽我一句勸,你不能什麼都依靠我。萬一我哪天不在,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