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決定從第一次見面找茬。
他不是說想到什麼就能說什麼嗎?
“小樹林時,你無意間露出了銀鐲,又立馬垂手掩蓋了,你不想讓我發現那銀鐲!”
“挺細心的。”他讚歎。
“你帶我去陵墓前跟天帝說,你最是知曉小辭如何沒了的,小辭生前可沒與你相交,若是有,我定然知曉。”
“到陵墓時,你,你……”你到這兒花顏你不出來了,他那句“你怎知他不想”她該如何解釋?
臉上莫名有點發燙。
她記得那時她極為生氣地說著,“尊卑有倫”,而後他極為生氣地拂袖離她很遠。
這一點,其實不像小辭,小辭不會這樣的。
“你什麼?嗯?”他笑,唇角勾起,略帶玩味。
“沒什麼,這點不是,他不會這樣。”花顏搖頭否決,恰見著線香燃過,她端碗喝了。
七點了。
承恩殿也沒有,那客棧,客棧說了,剩下的都說了。
“嗯,就這些。”花顏遲疑地說道。
見面五次的人,七點相似呢。
兩人四目相對,他支額,看著她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花顏撇開眼去,她無法與這樣的目光對視,總覺莫名其妙彆扭。
小辭可不是這樣的,小辭可從來沒這麼看過她。
前七點都可以判定他就是小辭,至少七成,然這神態語氣動作,這三成,卻又讓人難以決定。
他輕嘆,極為無奈,正要開口時,忽而猛地將桌上酒碗揮出。
破空之聲尖利刺耳,幾乎眨眼之間,便聽得酒碗破碎之聲傳來。
花顏嚇了一跳,瞬間回神。
兩人對視一眼,快步出亭子時,周身刷刷著圍了一圈人。
黑衣黑袍,戴著面具,只露一雙眼,警惕而狠厲。
“你又招惹了誰?”花顏與他背靠背,側首低聲問著,下意識加了個“又”字。
小辭以前可會惹事了。
“三教九流罷。”
“淨會折騰!”
“怨我呢?生前如此,死後亦如此,阿姐,我們隨便一人,便能對付了他們,信麼?”花辭嗓音帶笑,“阿姐”兩字,悠悠而來。
花顏起始尚未抓住重點,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他這是承認了?
莫大的驚喜,懊惱,慶幸,夾雜著其它不知名情緒紛紛湧上心頭,花顏咬牙,“信!”
她嗓音透著哽咽。
花辭垂眸輕笑,昨晚回去之後,師父跟他說了很多很多話,各種各樣的,大多是他往日的事情,忽而言歸正傳,說起花顏。
正因為有師父那一席話,才有他今日這般所作所為。
師父說,如果你真念著掛著,何必這般遠遠看著。
他說,我如今這般樣子……
師父明瞭,伸手打斷他接下去的話,說著,“這不是花辭。”
那一瞬間,徹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