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盤指引著出了皇城,四下漆黑無人,樹影婆娑,月影稀缺。
命盤倏而頓住,鈴聲戛然而止,花顏急急剎住腳步。
有風吹起樹葉沙沙作響,斑駁黑影搖晃不止,彎月藏於雲後,隱了身形。
鈴聲此處消匿,那人必然在此!
天命盤嗡嗡著震顫,花顏招手,命盤穩穩懸於手掌上方,隱隱發著銀光,將命盤之上的三根銀針襯得發亮。
花顏皺眉,右手忽而伸出,指尖極為快速地將銀針撥動一圈,而後指尖頓住立刻挑起銀針,一圈銀光自花顏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而去,這一圈銀光猶如落了茫茫大海,再沒傳來回饋。
花顏皺眉,震鈴,亦未得到任何回饋。
怎會無緣無故消失呢?
天命鐲與天命盤都無法感知的,會是什麼人呢?
目前為止,只有一個人無法感知,便是白日那人。
但若真如此,那失去的三魂呢?不可能這麼快便散了吧?
從她離開冷宮到這兒,絕不出一刻鐘。
散魂如此之快,三界之中,到目前為止,她還未能知道有誰有這個本事做到。
對方不再動作,亦無任何要露面的意思,花顏環顧四周,絞盡腦汁,竟然無法找到任何應對之法。
無奈一嘆,這五百年,終究還是未能修習圓滿,便是對天命盤的掌控,也未曾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
所謂風師掌風,雨師掌雨,雷公電母各司其職,天命盤於花顏,便是掌命。
掌命,單單五百年修習,她是遠遠不夠的,只有當她能嫻熟地運用天命盤,方可掌命。
花顏隱了命盤,四周環顧,片刻後眼前一亮。
她不是還可引靈嘛?
花顏伸手隨意觸了一根樹木,閉眼,念決。
片刻後倏然睜眼,倒吸涼氣。
似乎是不信,她又隨意試了幾棵,沒有任何回饋。
“封靈!”花顏只覺頭疼,這凡間萬物之靈,只有魔帝君奢能封住吧?
就如同天界只有凌修可封一樣,誰的地盤誰做主!
花顏一時一籌莫展,捏了捏眉心,捏決離開此地。
已是丑時,還有一個時辰便要天明,折騰著這麼晚,竟然一時沒地可去。
天宮她是不想回的,自她離去之後,也不見凌修傳音給她,想必也是不介意的。
花顏對皇城極為熟悉,攏袖走走停停,很快在京城客棧停住。
花顏知曉京城客棧是晝夜不停的,何時來都有夥計守著,敲了敲門,便見著大門很快被拉開一邊。
“姑娘,一人啊?住店呢?”那夥計畢竟也是見多識廣的,幹了幾十年了,大晚上來人自然知曉是住店的。
花顏點頭,有些倦意,草草洗漱著便睡去。
待她呼吸均勻輕緩之時,有徐徐白煙若有似無從門縫各處鑽入,漸漸在屋中構出一個人影模樣。
白衣翩躚,身形修長,黑髮及踝,風起,輕而緩飛揚。
他輕緩走至花顏床前,頓了頓方緩緩坐下。
伸手,蒼白指尖卻是發顫,緩緩到了她頰邊。